脚步声近了。
林凡骤然回头。
祭龙台入口方向，雾气翻涌得厉害，黑影幢幢。
“计划有变，快走。”
凛尘撑着站起来。
左臂像灌了铅，沉得要命，垂在身侧，没一点知觉，几乎是废了。
林凡没动，反而按住凛尘右臂。
“你现在这样，走不远。”
“少废话！”
凛尘甩开他，咬牙往前走。
腿一软，人不受控地歪了一下。
林凡眼疾手快扶住他，不容拒绝。
“我知道有别的路。”
林凡压低声音。
“青冥族的血脉记忆里，有锁龙渊的地形图，跟我来。”
凛尘太阳穴突突跳。
左臂疼得他快要失去思考能力。
系统警报声在脑子里炸开。
【警告：宿主气血极度损耗，生命体征不稳！】
“妈的，这剧本又不对了。”
他低声咒骂，最终点头。
“带路。”
林凡拉着凛尘，绕过祭龙台中央的深井，径直走向一根巨型石柱。
石柱上刻满龙纹，幽蓝光芒映照下，像是活物。
林凡摸索着一段纹路，轻声念出几个古怪音节。
龙纹亮起。
石柱后地面无声裂开，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密道。
“通往谷外的暗道，青冥族的后路。”
林凡简单解释，扶着凛尘钻进去。
地面合拢，脚步声和喊叫声被隔绝在外。
通道狭窄。
两人快速前行。
林凡走在前面，曾经木讷的脸上，此刻布满警惕。
凛尘紧随其后。
每走一步，左臂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冷汗湿透衣衫。
“你确定不是带我去送死？”
凛尘咬牙挤出一句。
林凡头也不回。
“血脉指引不会错。”
凛尘喉咙发腥，差点吐血。
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密道终于到了尽头，一丝月光从缝隙漏进来。
林凡推开石门。
潮湿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他们出了锁龙渊，到了一片陌生的山林。
“现在，谈谈吧。”
林凡放开凛尘，退后两步，拉开距离。
凛尘靠着树，左臂彻底失去知觉。
他打量林凡。
这张曾被他随意操控的脸，现在有了活人的气息。
警惕，谨慎，带着不服和倔强。
“你想谈什么？”
凛尘声音干涩。
“合作。”
林凡直奔主题。
“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
凛尘冷笑。
“区区容器，现在会讨价还价了？”
“不是容器。”
林凡毫不退让。
“青冥一族最后的血脉传人。”
“我脑子里，有你急需的东西。”
“龙脉，太子，还有你手臂里那团要命的力量。”
凛尘没说话，等他往下说。
“首先，太子不只要军权。”
林凡声音平静。
“他要大周的根基，龙脉。”
“这事，关乎皇室最大秘密，大周立国，靠的是镇压了一条叛龙。”
“我猜到了。”
凛尘点头。
“那老东西想借太子破封印。”
“不止这样。”
林凡深吸一口气。
“青冥族当年是守护者，守护龙脉不受侵扰。”
“但青冥老祖被叛龙污染，反过来想释放龙脉下封印的太古噩兽。”
“什么噩兽？”
“具体是什么，记忆是碎片，我只知道，那东西一旦解封，大周就完了。”
林凡皱眉。
“太子被蒙蔽，以为控制龙脉就能稳坐皇位，其实是在玩火。”
凛尘摇头，太阳穴跳得更厉害。
“这些国家大事，关我屁事，我只想活命。”
“那就说你的命。”
林凡指着凛尘左臂。
“你用《湮灭指》强行夺走我体内传承，我一直在追踪那股力量，它在反噬你，对吧？”
凛尘脸色微变。
“熔髓丹只能压一时，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林凡继续说。
“你从我这抢走的，是青冥族的封龙之力，它不该离开青冥血脉的容器，没我在，它迟早烧穿你的经脉气海。”
凛尘怒极反笑。
“你倒是挺了解。”
“当然，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的血脉传承。”
林凡不卑不亢。
“现在，它被你夺走，又被叛龙之力污染，没我帮忙，你这条胳膊废了，命也难保。”
剧痛再次从左臂传来，凛尘额头青筋暴起。
他不得不承认，林凡说的可能是真的。
自从得到这力量，即使有熔髓丹，反噬也没停过。
“所以，你想怎么合作？”
凛尘强忍着声音颤抖。
林凡走近几步。
“我可以做你的盟友，不是奴隶。”
“我帮你控制那力量，让它不再反噬。”
“交换条件是，你保我安全，不用《黑魂锁》控制我，在我需要时，借我你的势力。”
“听起来我占便宜了？”
凛尘嘲讽。
“还有更多。”
林凡语气肯定。
“我可以帮你对付太子，告诉你他的计划和弱点，还能教你利用青冥之力，而不是被它反噬，这交易，你不亏。”
凛尘闭上眼，片刻后睁开。
“我拒绝呢？”
“那我现在就走，你自己想办法。”
林凡语气冷静。
“离开锁龙渊，血脉记忆越来越清晰，有了这些，我能找到别的路，但你——”
他看了眼凛尘左臂。
“恐怕撑不过三天。”
林凡退后。
要走？
凛尘声音沉下去。
“站住。”
林凡停步。
“你以为，你能走到哪儿去？”
“总不会比现在更糟。”
林凡语气平静。
凛尘笑了。
“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先杀了你？”
“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因为没有别的青冥血脉了。”
林凡声音依旧冷静。
“杀了我，没人能救你。”
空气凝滞。
两人对峙。
僵持之际，密林深处传来动静。
凛尘戒备。
手已摸到匕首。
林凡摇头。
示意放松。
“自己人。”
果然。
树丛晃动。
一队黑衣人现身。
黑鸦首领，单膝跪地。
“少主！”
“找到您了！”
“情况？”
凛尘压下痛楚。
声音恢复冷静。
“按计划进行。”
“平阳侯府已清理。”
“重要文件，全部收缴。”
“平阳侯，押回凛府地牢。”
首领汇报。
“玄鸦死士，大部被斩杀。”
“东宫宗师，两人逃脱。”
“我们，殉职三人。”
凛尘点头。
“伤亡？”
“七人，无致命伤。”
首领补充。
“锁龙渊那边，太子援兵迟到一步。”
“现在，应该在搜查祭龙台。”
“很好。”
凛尘思索。
“封锁消息。”
“平阳侯畏罪潜逃。”
“参与行动者，三倍赏赐。”
“遵命！”
凛尘转向林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