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家老爹,明显不赞同他这话。
在场那么多人呢,估计过一会儿,他拎着刀砍向野猪的事情就要在村子里传开,而且只会越传越邪乎,他妈知道那是迟早的事。
更何况,他也不想瞒着,想到刚才挂树上的初九,嘴角一勾,这可是半个救命之恩呐。
方家院子,初九揉了揉手腕,回来这一路,奶奶就紧紧攥着她,到了院子才松开,这会儿她才有机会缓解一下。
另一旁的招男,红着眼眶,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明显是被吓住了还没回过神。
初九刚想上去安抚,却被从屋里走出来大堂嫂抢了先,她和大堂哥都没去山里,这会儿才知道招男她们遇到了野猪。
不过一开口,没有任何安慰的话,反而语气中带满责怪,“死丫头,就知道乱跑,想找死就死远一点儿,真是晦气!”
招男被骂得垂下了头,初九却听得一肚子火气。
“大堂嫂,说话积点德。”
没想到,大堂嫂听了这话更是不依不饶,声音都尖了几分,“说她没说你是吧,一个病秧子,不好好待在家,尽知道添乱,活腻了是吧?再说了,我管自己的女儿,关你什么事?真是吃饱了撑……”
“磅!”
大堂嫂话还没说完,方老太太就抄起缸里的水瓢砸在了她的头上,力度大到瓢都碎了,疼得她捂着头蹲在地上哀嚎。
大堂哥见状,忙一把把人护在身后,看向老太太的眼神带着不满,“奶奶,你干嘛打秀兰啊!”
“打的就是她,满嘴喷粪,没一句好话,再乱说我连你也一块儿打!”
老太太说完,又扬了扬手中的“武器”,大堂哥被吓得脖子一缩,没再啃声,而大堂嫂挨了这一下,脑瓜子到现在还嗡嗡的,顾不上找回面子,稀里糊涂地就被扶回了房。
大爷大娘则是一脸歉意地拽着招男,向初九说着好话。
看着这一家子的面瓜,初九只觉得窝火,三两句安抚住男男,摆摆手离开。
……
大广场上的野猪,从早上刨到了中午,村长回去用大喇叭喊着,让每家出个人,吃完饭后去领肉,而江淮也从那群小孩子口中知道,他们当时跟初九在一块儿。
至于做什么,孩子们只说要保密,没有告诉他。
江淮找到毛根,一见面就问:“你知道她在山里都在做什么吗?”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方初九。
毛根看着他一脸认真,倒是收起想要开玩笑的心思,老实回答说:“不知道,但天……方同志,方同志这段时间上午下午都在后山,还有那群孩子也是。”
江淮让他有空盯着点,也没说要凑到跟前,他也就是上下工偷懒的时候留意了一下。
至于做什么,是真的不知道。
见问不出什么,江淮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带着满腔疑惑往家走,一进院子,就被他妈给逮住。
江婶子从村民口中知道,是她儿子给野猪砍死的,心里直冒火,这好端端的不在学校待着,跑回来逞什么英雄!
这会儿见到儿子,她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给人一顿说,“你长大了,能耐了,做事不考虑一下后果吗,那可是野猪,万一伤着了,我跟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让我们老两口怎么办啊!”
江婶子越说越伤心,眼瞅都快要哭出来了,江淮直接出言打断。
“妈,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呢,不是只有我自己。”
“那也不行!”
母子俩僵持着,村长拎着两块后腿肉走了进来,将其中一块递给江淮。
“待会儿你把这块给方家送去。”
“方家?”江婶子不解地看着自己男人,“哪个方家?”
倒是江淮,大大方方地把肉接过来,还问了一句为什么。
“这是大伙儿一致同意的,说是为了感谢那丫头救了村里的娃娃。”
说到这儿,村长看着自家儿子的眼神都带着一丝鄙夷,就好像猜透了他的心思,难怪这小子热心肠地去围剿野猪,原来是为了救方家那丫头。
看来媳妇儿操心的事就快有着落了。
江婶子听着父子俩的对话,云里雾里,等江淮回屋后,她才揪着村长的耳朵,问了个明白。
“你是说,儿子对那方家丫头上心了?”
“你小声点!”村长瞥了一眼儿子那屋,然后才继续说道:“我也不确定,但这事八成没错。”
从帮初九作证抓王全,再到后来亲自传消息,以及今天明明人手够的情况下,还跑去后山,这种种迹象都表明,儿子不对劲。
更何况,以前的儿子可没这么爱管闲事。
江婶子听了这些,内心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儿子开窍了,眼光跟自己一样好,忧的则是那方初九的身子……
可一想到那张漂亮的脸蛋儿,江婶子又犯起了嘀咕。
罢了,要真是喜欢,娶回来也成。
反正这段时间也瞧了,这丫头啊,没村里人说的那样较弱,那天晕倒应该是被王家人气坏了,更何况,在之前她还受了惊吓呢。
没两下功夫,江婶子自己就给自己攻略完毕。
屋里的江淮并不知道爸妈的想法,看着挂在门板上的野猪肉,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午饭刚过,村长还得去大广场一趟,而江淮,则是在他妈催促声中,拎着肉去了方家。
这会儿方家也刚吃完饭,招男跟方盼儿在厨房收拾着,方老太太则是去了大广场上排队领肉,初九没有急着午睡,回房间拿出带回来的那坨泥土,研究起里面的酒糟。
没一会儿,原来传来动静。
“方初九同志在家吗?”
听着这声音,是江淮,只是从他嘴里听到这么正式的称呼,初九先是一愣,而后疑惑地走过去,“有什么事儿吗?”
东边的卧房里,大堂嫂一听是个男人来找那病秧子,立马就跑了出去,午前儿挨的一水瓢,她现在还记着呢,如今正想还回去呢。
直到院门打开,江淮手里拎着的肉露了出来。
肥瘦相间,还是块后腿,大堂嫂的视线死死地黏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