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爹在嘴边，萧长空却怎么都叫不出来。
殷武哭够了，这才抬起头仔细打量着萧长空。
她长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跟他以前想的一样。
想起萧长空杀了武成伯府满门的事，殷武心里一紧，随后叹了口气。
罢了，他自己也早就是一缕幽魂，人间的事已经与他无关。
“长空，你不要怨你祖母和你娘，说到底是爹没用，若是我还活着，她们必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萧长空听着这话，想笑又想哭。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你女儿了吧？”
殷武点点头：“知道了，不过这些不重要，在我身边长大的是你，你永远都是我殷武的女儿。”
萧长空深呼一口气，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早就过了想要父亲母亲疼爱的时候了，现在，多说无益。
“这里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没去投胎？”
殷武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继续的战场，这个场景每天都会上演，他都打累了。
“我也不知道。当年那一战，实在有些蹊跷，原本我们两方没打算死战的，毕竟大梁与北疆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了，比这更糟的情况都有过，只不过是北疆人不讲信用而已，大梁都习惯了。
那一战原本只是想给北疆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大梁不是好惹的。
可没想到打着打着，我好像就是失去了意识，整个脑子想的都是杀人，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胸口被捅穿，对方的将领也是同样杀红了眼。
那时候我就意识到不对，可是为时已晚，两边死伤惨重，几乎可以说是全军覆没。
而且事情到了这里还没完……”
“何止是没完！简直是想要将老子累的魂飞魄散！”
不知何时，那边的仗已经打完了，两边的人都围了过来。
巫思宇听到殷武的话紧接着就接了一句。
北疆的将军名叫褚飞，这还是这么多年里他第一次见有人来到这里，并还能看见他们跟他们对话。
一时间，他觉得新奇极了。
“姓殷的，这是谁啊？”
殷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是我闺女，别过来烦她，滚！”
褚飞：“你闺女？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殷武：“我死前就不能生啊？”
褚飞饶有兴致地看着萧长空：“丫头，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要是能把我们救出去就再好不过了，老子实在是受够这种日子了！”
一旁的巫思宇插话：“丫头，你认不认识巫朗月？”
萧长空听到巫朗月的名字，这才有点反应，她看向巫思宇，问：“你是他父亲，上一任齐王？”
巫思宇赶紧点头：“没错没错，我就是，看来你认识他，我儿子可好？可有娶妻？”
萧长空：“他挺好的，继承了你的王位，不过到现在还是一人，并未娶妻。”
巫思宇点点头：“也不知这小子今年多大了，在这里都记不清时间了。”
萧长空：“他今年二十有六。”
褚飞惊了：“什么？二十六了都没有娶妻？我说，姓巫的你家小子别是不行啊！”
巫思宇一拳打过去：“你才不行！滚！”
萧长空看巫思宇只关心巫朗月，却没有询问其他人，说道：“你不问问你的妻子吗？”
巫思宇一愣，“你说邓春萍啊？嗐，不用问，那女人肯定不会亏待自己，这些年估计没少找男人。
我对她没什么要求，把儿子照顾好就行，至于其他的随她吧。反正我已经死了，总不能让人家给我守寡吧。”
萧长空：“你说得没错，她确实没为你守寡。”
“噗嗤”
殷武，褚飞等人笑了出来。
巫思宇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听萧长空说的这么直白，一时间感觉被噎了一下。
萧长空抬头看了看此地，她发现这里的阴气越来越重，她来到此处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能够感受到阴气的加重，看来这里一定有什么异样。
萧长空飞身而起，升至空中，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里。
巫思宇感叹道：“老殷，你这闺女不得了啊！看来是得了什么高人的传承了。”
殷武嘿嘿一笑。
结合刚刚殷武的话，萧长空怀疑这里是被人布置了阵法之类的东西。
可是她对阵法一窍不通。
萧长空眉头微皱，正所谓一力破万法，既然查不到原因，那就干脆直接将这里搅个天翻地覆，任他什么阴谋诡计都将无所遁形。
“都离开这里。”萧长空在空中喊了一句。
殷武褚飞带着阴魂撤退。
萧长空左右手在胸前交汇，力量汇聚于手掌之上，向着这片土地打了出去！
只听轰隆一声，地上没有丝毫变化，可是殷武褚飞等阴魂却是抱着头痛苦嚎叫出声。
萧长空眼神一凛。
与此同时，北疆一处小院里，一个穿着黑色华服正在打坐的男子猛然睁开眼。
他旁边之人注意到了他的动静，赶紧问：“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黑衣男子：“有人想要破我的阵法。”
旁边的人：“哪一个？”
黑衣男子：……
“除了边境那个，还有哪个能让我如此紧张？这个大阵已经耗费了我十几年的心血，眼看着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要成了，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能让它出任何差错。”
说完，黑衣男子直接站起身向外走去。
萧长空看到自己毁坏这里会让那些阴魂痛苦不已，心里不禁猜测道，难道经过这么多年，这些阴魂已经与此地彻底关联在一起了吗？
可眼看着这里的阴气越来越重，犹如遮天蔽日般。
且这里的阴魂已经有许多彻底失去意识，整日里只知杀戮，还有许多眼看着已经撑不住要沦为杀戮机器，这样的阴魂一旦被别有用心之人炼化，可是一大杀器。
若是再过一些时间，估计殷武巫思宇和褚飞等人也会变成这样，他们本就是武艺高强之人，再加上做了那么多年的将军，守护一方百姓，身上自有气运加身。
若是等到他们完全失去意识，被人炼化之后，那么威力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