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带着朱标朝乾清宫而去。
抵达御书房后,确认周围没人窃听的情况下,这才将明朝后来被取代以及相关事件的缘由一五一十道了出来。
听完后心情才稍加平静一些的朱重八,又被重新激起了怒意。
“当真可恨!这些人真是活该去死!
可惜咱们距离那时候太远,隔着几百年的光阴,否则非要亲自率领大军将他们统统诛灭不可!!”
朱重八愤怒地说道。
这时,朱标的语声随之响起:“父皇,其实也无需只是口头说出口心中的愤慨,提前抹除他们亦不失为一种方式!”
朱重八看着朱标问道:“你娘也这样说的,让她让我勤于治理,使大明更为兴盛强大才能改换诸多局面。
难道你也这么认为?”
朱标摇了摇头:“娘说的自然是正道,光明坦途无疑。
可是要看到结果的时间太过遥远,中间不确定的因素又太多。
孩子说的则是更加直接的方式……”
朱重八起初没回过神,脸上浮现一丝困惑,目光投向朱标,静候他的回应。
“铲除他们的祖先!首先针对那些**的先辈们,彻底清除,不留根苗!”
这句强硬的话从一向以温和仁厚着称的朱标口中迸发而出。
此刻,这位史上公认的稳重太子,双拳紧握,手背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表达着决绝的态度。
由此可见,**的所作所为,对朱标的震撼达到了何等程度。
听到儿子此言,朱重八先是吃了一惊,片刻愣住。
显然,连这位帝王也没料到,平日斯文的儿子会说出这般雷霆之语,巨大的反差让他满心意外。
短暂的沉默之后,朱重八的眼中忽然闪耀出光芒:“铲除祖先?彻底毁灭根基?”
“好!”
“好!!”
“实在是好!!!”
“果然不愧是我的太子,我的标儿!居然能想到如此妙计!”
“既然这些人隔着数百年的时空,无法触及,那么我们就先把他们的祖宗尽数清除,一个也不剩!没有了祖宗血脉传承,他们也自然消失不见!再看他们如何掀起波澜!”
“标儿,你的提议太棒了!就应该这么做!这才是君王应有的霸气!”
此时此刻,朱重八内心激荡万分。
今天从韩力那里得到的消息,一直憋得他喘不过气来,仿佛胸口快炸开一般。
尽管尝试了一些方式来排解怒火,但胸中的郁结始终未曾散去。
然而,朱标的一句话就像当头棒喝,为他指出了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这个办法不仅绝妙,还正好消弭了他的怒气与烦忧。
朱重八心情顿时大好,不仅因为朱标为他开辟了一条崭新的解决之道,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朱标的这份决然,消除了他潜藏已久的一个忧虑。
朱重八虽深知自己的儿子十分出色,但同时也有隐隐的担忧——就是朱标过于仁慈宽容,或许欠缺果断狠辣的一面。
治国安邦不能仅仅依赖宽厚仁恕,在必要的时候必须雷厉风行。
朱重八担心,日后面对骄横跋扈的大将以及利欲熏心的人时,朱标是否能够掌控全局。
但现在,他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他发现,自己其实并未完全理解自己的儿子。
朱标并非没有底线,在关键时刻也能展现出果断的手段!这一认知让朱重八感到欣慰和满意。
既然爱子有如此能力,未来的力就必将不凡,将大明交付于他,朱重八已毫无顾虑。
没有耽搁,朱重八立刻准备起草圣旨,命人火速送往北平,派徐达带兵前往,誓将所谓**的势力连根拔起,确保鸡犬不留。
然而,写到一半,他又停笔皱眉。
原来他并不清楚**的祖先究竟居于何处。
随即,他向朱标询问道:“标儿,你年轻聪慧,书读得多,记忆也好。
你告诉朕,**的祖先到底在哪里?”
被父亲这么一问,朱标一时也怔住了。
刚才一心只想痛快惩治**出口恶气,竟忽略了这个问题的思考。
此刻仔细回想,实在想不出哪里的人被称为清**。
北元是元**,这和其并不相同。
“除了**这个称呼外,韩力是否提过其他称谓?”
朱重八思索片刻道:“他说,这**也叫野猪皮,建州女真。”
听闻朱重八此言,朱标眼神明显亮了起来。
他对野猪皮的具体含义不清楚,难不力是指那些**习惯穿着野猪皮?
而女真,对他而言则颇为熟悉。
早在唐朝时便已出现过女真这个称谓,不过当时并非太引人注目。
至宋辽时期,女真已经逐渐力长为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后来,更有完颜阿骨打出现,统一了女真各个部落,进而建立金朝……
建州女真,从字面便可推断出应是在建州生活的女真人。
单凭这一称呼,就能轻易将范围锁定。
结果,朱标满怀期待地琢磨一阵后,又陷入了迷茫。
因为根本没有建州这个地方的存在!
这令朱标不禁有些慌了手脚。
“父皇,那建州恐怕是后来我大明才设置的地域,当下还未出现。
不妨……再召见韩力一番,向他问询清楚。
他既然是后来者,对此应当较为明了。”
朱标迅速想通其中要点,抬头对着朱重八如是说道。
他以为自己的这个建议肯定能得到父皇的赞同。
未曾料到,朱重八却在这事上出乎意料地摇头拒绝。
“先将礼部官员及一些经常参与北方作战、目前身处京师之人召集起来。
探询一番,或许可以从他们那里寻觅些许线索,确定建州女真所在之处。
咱们总不能凡事都去询问韩力!
如此小的事情,大明官员还是能够处理妥当的!”
听完朱重八的话,朱标顿时怔住。
随即又不由苦笑起来。
居然也能这样操作?
自己父皇,有时候还真是像个小童一样。
……
入夜时分,礼部众多官吏以及驻守京城的宋国公冯胜、曹国公李文忠及其他若干人聚集在武英殿中。
高坐龙椅之上的是朱重八。
其下方位置,太子朱标站立等待。
众人被紧急传召而来,全都一头雾水不知究竟何事。
然而谁也不敢在此刻多嘴。
因为他们深知,皇帝夜间突然派人下令,让他们即刻赶往,必是有重要事项。
若非必要大事,皇帝断不会这般仓促行动。
不少人推测此事大概与西南或是北边蒙元的战事有关。
只是依据之前得到的消息,西南已经由傅友德、蓝玉等将其平定,北方蒙元遭受重创,又有大将在那里驻守,按理说不应该出现问题反复才对。
再有,若真与战事相关,又何必召集礼部众官?
就在群臣心思凝重、不停猜测摸不着头脑之时。
朱重八的声音响起:“诸位可晓得,建州女真实在何处?”
现场文武大臣一时间呆滞当场……
什么是女真?
女真是什么?
女真虽多数人知晓,但提到建州女真,他们却是真正懵然不知。
这般深更半夜将众臣召唤至此,就是为了询问这从未耳闻的建州女真么?
并且从皇帝当下的语气与神情来看,这从未听说过建州女真似乎惹得圣心大为不快。
否则不会显露出眼前这种骇人的姿态。
冯胜、李文忠等人确认并非前线战事再现反复后,先是一松一口气,接着隐隐又感失望。
前线下无隐患固然令人欣慰,
可是若前线无事端,就代表留守之众人依旧得不到征战的机会。
众人心里虽满是疑惑,却仍在迅速思考建州女真的相关信息。
可一番思索过后,竟无一人知晓。
“怎么都不出声?莫非真的一无所知?”
朱重八的声音突然响起,令武英殿中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但即便如此,依旧无人开口回应。
“邵质,你是礼部尚书,这类事情你应当清楚。
你说说看!”
被朱重八直接点名后,礼部尚书邵质已无法继续保持沉默。
他上前一步,躬身向朱重八行礼:“陛下……确实有不少女真人,可这建州女真,臣实在一无所知……不知陛下是否还掌握其他线索?”
片刻间,邵质额头便冒出汗水。
而朱重八则淡淡说道:“有。”
听到这话,邵质心中略感宽慰。
若还有其他线索,凭借自己的见闻和知识,找出这所谓的建州女真相必并非难事。
作为礼部尚书,他对这点还是颇为自信的。
然而,当朱重八随后说出“建州女真,又叫野猪皮”
时,邵质瞬间愣住了。
“野猪皮?”
这名称听起来比建州女真相较更为怪异且不可靠。
不仅仅是邵质,场中其他人也都懵住了。
他们原本还想通过这条新线索推理一些信息以博得朱重八的好感。
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陌生至极的名字——无论是在跟着朱重八南征北战的国公们之中,抑或熟知四方礼仪及各少数民族详情的礼部官员里,无人了解此所谓“野猪皮”
的存在。
陛下从何处听来的这般奇怪称呼呢?更关键的是,连陛下本人都不知晓其所在位置,但从态度来看,明显对此感到极大的愤怒,仿若那所谓的建州女真犯下了难以饶恕的大错一般。
这种反常表现让在场所有人心中困惑不已。
“罪臣的确不知,求陛下恕罪!罪臣回去定会立刻翻查所有档案,咨询有关人士,竭尽全力将这所谓的建州女真找出!”
邵质跪伏于地,背脊都已被冷汗浸湿。
朱重八摆手示意其起身,并将目光投向其余人:“你们就没有半点线索?如果有只管说出来就是!”
他扫视众人一圈儿,但每遇到他的视线,对方都会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看到这一幕,朱重八愈发恼火。
这么多朝臣齐聚,竟没有一个知晓建州女真是谁的?
难道自己还真要去见韩力不力?
沉默许久之后,宋国公冯胜踏前一步,鼓起勇气问道:“请问上位,除了这些,是否还有别的线索?这建州女真到底犯了何等事情?”
想起那些未来之事,朱重八胸膛不由自主微微起伏。
但他还是摇头答道:“仅知这些而已,再无其他。”
这种事情绝不能同这些人提起。
怎能告知他们子孙后代会在将来取代大明江山,并作出许多令人发指的恶事呢?更不能因此暴露韩力的身份。
韩力实在太重要了!当前,朱重八尚在考虑应如何应对这位来自几百年后的人物。
有一点他是肯定的:韩力提供的关于未来的信息必须保密。
一旦泄露,恐会引发极大的动乱,甚至带来严重后果,这是朱重八绝对不愿见到的情况。
听闻朱重八的话语,在场的众人顿时感到一片困窘,无计可施。
您并没有提供更多线索,只凭着建州女真与令人捉摸不透的野猪皮这两个提示,就要找出结果,这要求实在是过于苛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