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酒吧那天后两人第一次见。
沈霜妤本想喊二哥,但怎么都觉得怪,毕竟他们两个做了那种事……
她抿了抿唇,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贺屹舟,我有事找你。”
贺屹舟瞧见她走到面前,眉梢轻佻:“找我算账?我可什么都没听到。”
沈霜妤知道他早就把刚才她和周肆的热闹看完了,也没想封他的口,毕竟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她开门见山:“最近学校里有些流言蜚语,是关于那天酒吧的事。”
贺屹舟神色不变,继续听。
“我希望你去处理一下。”
话落,对面半天没动静。
沈霜妤抬头才发现,贺屹舟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点……讽刺,还有疑惑。
贺屹舟也就问:“又不影响我,我为什么要帮你?”
为什么?
沈霜妤不尴尬,也不脸红,“车震的事你没听说?”
贺屹舟岿然不动:“我不在乎这些流言。”
他是男人,他当然不在乎!
在这种事上人们对女人总是比对男人严格,对男人来说是风流韵事,对女人就是丑闻。
贺屹舟是男人,他不想管,正常。
沈霜妤脱口而出:“这件事的起因在你,你并不无辜。”
要不是他非拉着她上楼,她不会被拍下跟男人进套房的照片,虽然少这张照片并不影响现在的局面,但他做了,就得认。
贺屹舟自然也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他是标准浓颜系长相,眉眼立体深邃,认真盯着人看时,让人觉得像被草原上的野狼盯住。
沈霜妤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却不想鞋跟绊到地毯,她脚一崴就往后倒,身体有瞬间的失重感!
但想象中落地的痛感没有来临。
沈霜妤的腰被一条紧实有力的胳膊圈住,温热的大掌隔着纤薄的衣料,稳稳地掌着她。
她一抬头,刚好看到贺屹舟低头在看她,男人的眸色比夜色更加漆黑。
这样一上一下的姿势,沈霜妤看到他锋利的喉结一滑而过。
瞬间,她脑子里像是开了闸口的水库,一些微弱的,杂乱的,潮热的记忆汹涌而来。
她想起那天晚上,贺屹舟单膝跪在床上,同样的姿势,慢慢低头……
气氛似乎突然多了些粘稠。
……
“欠你的,算还了。”
贺屹舟稍微用力,把她带起来,神色恢复如常,甚至有些寡冷,像冬季的深潭,水面结一层薄霜。
“我们两清。”
他一句话就下了判词。
沈霜妤脑子里不干不净的思绪瞬间散去。
她在心里笑自己,明明是重活一世的人了,居然还会被他撩到。
刚刚那瞬间,她承认她什么都没看到,漂亮的双眼里只有这个男人。
“两清不了。”沈霜妤认真道:“我们那天的事是既定事实,你有责任去解释清楚。”
贺屹舟是真的睡了她,他们被拍到,他也有责任。
贺屹舟忽而笑了一声。
“解释什么?解释你被下药,我帮你还被讹?还是解释我们在谈恋爱,上床是天经地义?”
沈霜妤咬住下唇。
这件事不是只有这两种说法,况且这两种说法都不是她想要的,当然也不会是贺屹舟想要的。
“你有办法的。”沈霜妤:“不管是找那两个杂毛,还是恢复监控,你有办法的。”
她重复了两遍。
他可是贺屹舟啊。
贺屹舟唇边吐出一缕烟雾,刚好迷了沈霜妤的眼睛,“要是我不同意呢?”
刚才是推卸责任,现在就是强硬拒绝。
他低声:“不是喜欢周肆吗?怎么不去找他帮忙?”
沈霜妤下意识捏紧了裙子的布料。
说完他又故作恍然大悟:“我忘了,现在他身边有人了,爱而不得又弃之不舍,舍不下面子,所以只能来找我。怎么,妹妹拿我当鱼养?”
在他眼里,刚才她对周肆说的那些话,是因为他身边有张慧雯,她吃醋了故意说的。
真是好大一口锅。
沈霜妤有些不舒服:“这是你和我之间的事,跟周肆有什么关系?”
空调的冷风在身体里流窜,沈霜妤现在不至于对周肆的反应那么大,但也不希望别人三番四次在她面前提起。
明明是一团死肉,却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贺屹舟屈指将烟灰弹落在烟灰缸里,神情不辨喜怒:“我不做无意义的事。”
沈霜妤从头到脚钻心的凉,各种意义上。
贺屹舟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从来都不是她可以决定的,她能来找他,不代表他一定会同意,她还真是失策。
沈霜妤漂亮的眼睛垂下,“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贺屹舟靠在墙边,侧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她今天穿的裙子是半露背设计,露出她漂亮但脆弱的蝴蝶骨,像蝴蝶的翅膀,轻轻一碰就会折断,那天晚上在床上,没觉得她这么瘦。
直到她消失在拐角,贺屹舟才收回视线,微垂着眼皮,低笑了一声。
“要是真做了,才是不能两清了,妹妹。”
.
沈霜妤在家待到周日才回学校。
这周开始她们要学习专业课,专业课的任务是按小组分,一个寝室一个小组,模型不复杂但耗时间,一星期她们熬了两个通宵。
晚上刚吃完宵夜,沈霜妤就觉得身体不太舒服。
张诗瑶看她脸都红了,忙问:“霜霜,你是不是发烧了?”
她从隔壁寝室借了一个温度计,给沈霜妤一量,39.2°,高烧。
张诗瑶吓坏了,忙穿衣服要送她去医院,这个点校医院没有开门,她们只能打车去了北城一医。
就是肠胃着凉导致的发烧,医生给她开了退烧针,还说她的身体不太好,尤其是肠胃,以后要按时休息,不能再这样通宵。
沈霜妤这时有些昏昏沉沉,但还是想到一些细节。
她记得她从小到大的身体都很好,前世是结婚后总是郁郁寡欢,不按时吃饭,这才导致肠胃有问题。
离婚前夜,她晕过去之前,就是肠胃有问题。
现在她才十八岁,前世的这个时候,她明明没生过病。
正想着,旁边也在打针的女生激动地说:“那是不是贺屹舟啊?”
她的朋友也兴奋了:“真是,他怎么在这啊,哎我没看错吧,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
贺家和周家是北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家里人都是外界关注的对象,尤其是这一代的贺屹舟和周肆,在北城比明星还受关注。
沈霜妤目光看过去。
就看到一身黑色休闲套装的贺屹舟,外套搭在手肘,露出的小臂紧实有力,想让无端肖像他藏在衬衫下的肌肉是不是也是这么富有力量感。
他怀里搂着一个女人。
沈霜妤的角度,看不到女人的长相,只知道她身材很好,一头漂亮的长卷发披在身侧,靠在贺屹舟怀里。
这样亲密的姿势,不是妹妹就只能是女朋友或者床上的女人。
贺屹舟今年都二十六了,有女人不奇怪,只是沈霜妤前段时间阴差阳错跟他发生了关系,再看到这个场景,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过她倒是想通了一件事。
贺屹舟之所以不同意帮她处理流言,应该就是不想让这个女人知道吧。
沈霜妤轻笑一声,笑声有些讽刺。
前世直到重生沈霜妤都很少听到过贺屹舟的花边新闻,还以为他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至少比周肆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男人都一样,多情又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