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府。
“王爷回来了吗?”
陆蓉月让小厨房精心炖了一锅党参红枣乳鸽汤,还特意守在厨房盯着火候。
“回了,在佩姨娘的院子里。”
素琴应道,她觑着陆蓉月的脸色,却不见她愠怒的表情。
她心里直犯嘀咕,平日里王妃知道王爷在佩姨娘那里,怎么也要骂几句小贱人狐媚子之类的。
怎么今日这么平静,还有心情煲汤?
“王妃这几日累着了,喝点汤补补是好的,这种事情交给奴婢们做就好了……”素琴伸手想去接过陆蓉月手里的汤勺。
“诶,这可是我特意给王爷做的汤。”陆蓉月将汤盛在汤盅里,放进食盒,满意地点点头,“走吧。”
素琴不可思议地拎着食盒跟在她后面,踏入佩姨娘的院子。
萧祁和佩儿已经准备用膳了,桌上摆了一桌佳肴。
陆蓉月款款而入,福身:“王爷万福。”
萧祁抬眼,指尖捏着茶盏的动作一顿。
算算日子,他已经有好几日未见陆蓉月了。
今日她是精心装扮过的,胭脂衬得面色娇艳,钗环摇曳间更添几分艳丽。
倒是看得人赏心悦目。
佩姨娘见状,慌忙起身请安。
陆蓉月笑意盈盈,伸手去扶她起身:“妹妹客气了,这是我给王爷炖的乳鸽汤,知道王爷在妹妹这里,我放下东西就走。”
“你的病好点了吗?”萧祁忍不住开口问道。
“回王爷,妾身好多了。”陆蓉月回道。
他晾了陆蓉月有些日子,如今气也消了。
前几日陆执也找了他,暗示这次解考会帮他“提点”几个指定的学子。
萧祁也觉得是时候给陆蓉月一个台阶下了。
“行了,来都来了,一起用饭吧。”
陆蓉月本来就是为了来看戏的,自然从善如流。
萧祁轻抿了口茶,忽而抬眼问管家:“琮儿呢?应该早就下学了啊。”
管家闻言,后背瞬间渗出冷汗,先前派出去寻人的仆役皆无功而返,都说没见到少爷。
他喉结滚动,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只觉后颈发凉,生怕王爷盛怒之下牵连自己。
“王爷问你话呢。”陆蓉月瞥了管家一眼,冷言道。
管家嗫嚅道:“大少爷他……他……”
“爹爹,我回来了!”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陆蓉月猛地转头,瞳孔骤缩。
只见萧琮穿着件略显宽大的赤色长衫,手中攥着串翡翠九连环,正迈着小步子跑进来。
陆蓉月眼前发晕,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怎么会这样?
萧琮怎么回来了?!
穆妈妈不是信誓旦旦说万无一失吗?
而跟在萧琮后面的竟然是镇北侯夫妇。
“霍雁行?”萧祁猛地站起身,周身气息瞬间阴沉下来。
自从好几次栽在霍雁行的手中,萧祁就一直忍不下这口气。
“爹爹,我刚刚去霍叔叔家玩了。灵犀还送了我这个!”萧琮扬了扬手上的翡翠九连环,笑得很开心。
原来今日陆青鸢看过店铺以后便回府,回来见到萧琮,觉得还是有些不妥,想着在晚上之前赶紧把人给送回去。
“既然孩子也送到了,我们就先告退了。”霍雁行说完转身要走。
“你站住!”
萧祁大步走了过来,阴沉的眼神如毒蛇般在霍雁行和陆青鸢身上来回梭巡。
“霍雁行,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君子。不管咱们在前朝如何争斗。那总归是我们大人的事,不要把小孩牵扯进来。”
霍雁行闻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冷笑,果然这只疯狗又要咬人了。
他刚要开口反驳,陆青鸢却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迈着步子向前一步,毫不畏惧地直视萧祁:
“王爷此言差矣,怎么就成了我们有心为之呢?分明是你们家的孩子,非要跟着我们回府,在府上玩得乐不思蜀。况且,我们也尽了地主之谊,好生招待,还送了礼物。”
不知是不是因为霍雁行在身旁,陆青鸢只觉得一股勇气从心底涌出,以往面对萧祁时的畏惧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祁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转身一把夺过萧琮手中的九连环。
“哗啦——”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翡翠九连环被狠狠砸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散落的碎片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本王的孩子什么没有!用不着你们施舍!”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恼羞成怒。
陆青鸢在心里暗骂:有病。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耽误王爷管教孩子了。”
她拉着霍雁行,快步离去。
后面传来了孩子的哭闹声。
陆青鸢总觉得今日的事情怪怪的。
按照她对陆蓉月的了解,她怎么可能和她的情敌共坐一张桌子。
何况她看到萧琮回来的时候,眼睛里面的震惊是遮挡不住的。
难道……她并不希望萧琮回来?
还是她做了什么,想让萧琮回不来?
正想着,陆青鸢走出王府大门的时候,迎面跑来一个行色匆匆的小厮,差点要撞到她。
“小心!”霍雁行长臂一揽,将她往身侧带了带。
陆青鸢踉跄了一下,扶住霍雁行的肩膀堪堪站好。
她低头见那小厮有点眼熟,好像是陆家的人,便多问了一嘴:“你是陆家的人吧,怎么了?走得这么着急。”
那小厮一看是大姑娘,连忙回应:“侯夫人,我们家三少爷不见了!”
陆鸣之不见了?
“主母急得不行,差我来王府问问王妃,三少爷是不是来这儿玩耍了?”小厮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侯府的几位少爷小姐也在临江书院就读,三少爷今日可有去侯府?”
陆青鸢摇了摇头。
那小厮又急匆匆地往里去了。
陆青鸢心想,萧祁就算再蠢,也不会蠢到把自己的小舅子绑去给康平王吧。
“看路。”霍雁行无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每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青鸢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与侯府马车相反的方向去了。
两人上了马车后,陆青鸢解释道:“我父亲老来得子,陆鸣之虽然只是妾室秋姨娘所出,但已经划到了我继母名下,是正经的嫡子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我父亲估计得急死,我刚才在想,陆鸣之如果真的不见了,也不见得是拍花子干的。”
霍雁行点点头:“正常来说,就算是拍花子,也不会去偷权贵的孩子,容易被抓不说,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正想着,马车旁边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霍雁行掀起车帘,只见飞廉骑着马贴近他们的马车。
飞廉低声道:“主子,有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