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人都受到了冲击。
宛若台风袭过!
在场的人都被掀翻了出去!
程胜眼疾手快地拖着莫水白藏在了厚厚的水泥墙之后。
可惜,他的那条合金假肢太过沉重。
拖了后腿。
被这阵气浪一带,程胜竟然也倒在了地上!
尽管如此。
还是第一时间护住他身上带着的药剂。
看向李长生的眼神也满是惊骇,这真的是四阶武者该有的实力吗!?
距离最近的李长生,受到的冲击应该最重。
可他竟然还站着!
浑身上下大大的小小的伤口,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还能直挺挺地站着,护在了在卧室门前。
这也是屋里仅剩一扇还算完好的门了。
都是为了保护李依依!
这是何等惊人的意志力?!
李长生没有注意到程胜惊讶的视线。
李长生眼前的一切都在晃,他什么都看不清,一阵耳鸣。
疯狂逆转的气血宛如上千把细碎的刀片,顺着血脉,割得他浑身血肉生疼!
喉咙一甜。
他强行咽下喉头的血腥气。
摸出腰间的恢复药剂,灌进嘴里。
与此同时,体内的【八段锦真解】也在飞速运转,修复破损透支的身体。
裂开的右手虎口很快地恢复了原状。
克受伤最严重的左肩,恢复的速度很慢。
这些皮肉伤,都不要紧。
重要的是。
李长生浑身外溢的气血已经褪去。
可仅剩的一部分气血仍在他体内乱窜,外表看起来现在的他和普通的老头子没什么两样。
甚至更加狼狈。
花白的头发被鲜血染得通红,眼神疲惫,脊背都佝偻了两分。
李长生的右手一轻,又一沉。
伴随他在异兽战场厮杀几十年的唐刀,如今断裂的得只剩一小节。
没了气血之力支撑,触发的15%暴击,也没了。
拖着仅剩的这一小节刀,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有些沉重。
“老朋友……”
李长生心中一阵难过。
“嗷!我的腿!”
“你们这些废物!杀几个老头子有那么难吗?”
“收了我的钱,还不帮我办事!”
那个三阶的鬣狗小队长,靠在墙角,声嘶力竭地叫骂着。
丝毫不觉得自己买凶杀人有什么错。
李长生心里思绪纷乱。
异兽来势汹汹,多少武者冲锋陷阵,用满腔热血保卫脚下的每一寸土地。
即便身死魂消,死无全尸,那也是作为一个武者的骄傲!
而不是这样。
死在有钱人的咒骂声中!像个见不得光的死老鼠!
李长生觉得心头憋屈。
他只是想要和平,想要一家人能够开心地过小日子,怎么就那么难?
怎么就那么难?!
李长生听声辨位。
认准三阶小队长所在的位置,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靠近。
凶手死了。
买凶的人没道理还活着。
“嗬……”
“你别过来!”
“我只是想要出口恶气而已,他们都已经被你杀了……你放过我?我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三阶小队长终于意识到,他的死期到了。
拖着血肉模糊的双腿,试图找到藏身之地。
可这个温馨的小家早就被毁了,满地尸骸,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
“晚了。”
李长生捡起沾了血的全家福,护在胸前。
走到跟前,用尽全身力气慢吞吞地举起残刀。
“啊!你敢杀我,我爷爷一定不会放过你!还有我爸……”
“噗!”
刀起刀落。
李长生耳边聒噪的吵闹声停了。
真是好笑。
他是别人的儿子孙子,怎么就没想过,别人也会有爷爷。
做完这一切。
终于,闯进家门的鬣狗们全部倒下了。
原本是窗框的位置洒进一片阳光。
打在满地的血腥上。
折射出奇异的光芒。
这一瞬,短暂得像是永恒。
李长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想让家人远离一切暴力和罪恶,养儿子的时候没有做到,养孙女的时候想让她能够平安、快乐、健康地长大。
竟然也没有做到。
一股挫败感袭上心头,伴随着阵阵无力,他能感受到生命力在一点点流失。
失控的气血在体内乱窜,在他体内搅起了一阵飓风!
所过之处。
被摧毁的粉碎。
即便喝了极品恢复药剂,还有【八段锦真解】的一秒不停的修复。
可修复的速度还是赶不上崩溃的速度……
很快,就连保持站姿都开始感到吃力。
李长生忍了又忍,没忍住喷出一口鲜血,仰面倒下,眼里满是痛恨。
他已经到了极限了。
异兽也好,这些“人”也罢,都该死!
他只恨杀的少了!
眼前一点点暗下去。
就在这一刹那,李长生的意识轻飘飘的离体,甚至能够“看到”他自己苍老的身体在倒下。
恍然间,眼前的那一抹阳光中,浮现出了许多故人的脸,微笑地注视着他。
病故的老婆……
战死的战友……
许许多多相逢又离别的故人。
原来,他们一直都在。
李长生感到万分欣喜,想要上前靠近,但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了回来。
相隔的距离也变得越来越远。
最终,那抹阳光彻底消失,李长生眼前彻底成了一片虚无的黑暗。
“李长生!”
“莫水白!快点!”
程胜一个飞扑过来接住李长生。
超级合金的假腿重重跪在地上。
通的一声!
程胜压根顾不上自己,他一双手平平地摊着,根本不敢多用半分力气。
只觉得心脏一紧。
李长生的状态不对!
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一样!
“这什么伤!”
“不行,这里什么都没有,必须去我那儿,给最近的医院打电话!”
“要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莫水白手忙脚乱地进行抢救,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他根本无处下手。
相比表皮的外伤,内伤极为严重。
整个人的骨骼肌肉都已经感觉不到,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而外分解了!
可李长生表情安详,嘴角甚至带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痛苦。
“好!我现在就联系人!”
“刚带出来的药在这儿!”
程胜撑着腿,单手托起李长生。
这才腾出手,用军方的通讯器,要求的最近的医院立刻赶来支援。
莫水白打开一瓶又一瓶的恢复药剂,灌进李长生嘴里。
瓶瓶罐罐落地,空旷的房间里,像是风铃声一般清脆。
“……爷爷?”
“爷爷!你怎么了!”
李依依扶着墙壁走出了卧室。
看到眼前的场景。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磕磕绊绊地扑到李长生身边。
想像以前一样,伸手去拉着爷爷的小拇指,叫他别打瞌睡,陪自己去公园玩。
近距离看到李长生的模样。
大颗大颗的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嗓子堵得说不出话。
“爷爷,你疼不疼……”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依依啊!”
她反应过来,又赶忙伸手接住眼泪。
“依依是吧,比起擦眼泪,快帮忙掰药剂。”
“长这样的,一秒不停地喂!”
“不能断,断了你爷爷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莫水白一双手忙得飞起,抽空给李依依示范了一下。
“好!”
李依依胡乱抹掉眼泪,瞪大眼睛仔细看他的一每一个动作。
顾不得右手被玻璃扎伤,也赶忙迅速的开药瓶。
配合着莫水白给药。
时间1分1秒的过去。
程胜从南北路殡仪馆背出来的药剂,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
可李长生的状态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差。
程胜看得心惊肉跳。
“听着,”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分钟,我要看到急救车到达指定地点!”
“我知道流行城是平民区,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程胜捏着军用通讯器,疯狂地下达命令。
而陷入昏迷的李长生,在一片黑暗里越陷越深,与外界的一切隔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