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昼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她轻轻摇着头,“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只愿他平平安安,一切都好好的,这便足够了。”
就在这时,丁山虚弱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恰好听到了林昼这番深情的话语。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艰难地伸出枯瘦的手,“林小姐.......”
“我在这儿呢,您别担心。您若有什么心事,尽可对我说。
“林小姐,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熬过这一劫,可我不想带着遗憾离开。我一直想告诉您,其实自小,我便对您心生爱慕。只是我身份低微,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您,只能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您,将这份情意深埋心底。”
丁山早就听闻林昼嫁到江家后,日子过得并不顺遂,可他一介马奴,实在是无能为力。
就算林昼被休了,他也配不上........
林昼轻轻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你的心意,我懂。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能挺过这一关,往后余生,我们便一起携手同行,白头到老。”
丁山听了这话,原本黯淡的眼眸中瞬间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好,林小姐,为了你这句话.........我绝不会....... 绝对不会死.......”
江梨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希望这一世,林昼和丁山都能找到属于他们的幸福。
同时,她也期盼着自己能尽快与亲娘相认,这样就可以风风光光嫁给谢寒清了。
然而,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瓷窑的大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吵闹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一个尖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姓万的,你给我赶紧滚出来!”
江元亮满脸怒容,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用脚狠狠踹向那扇紧闭的门。
“哐当”一声,门被踹开,他带着几个面容凶神恶煞、眼神中透着狠厉的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江梨心中一惊,连忙跑到门口张望,只一眼,她便心中一沉。
江元亮必定是发现了那批瓷器是假的,这才找上门来算账。
原本今日她就打算通知林昼赶紧离开此处,生怕被江元亮逮个正着。
如今丁山重伤未愈,正虚弱地躺在屋内,如果江元亮闯进来,他们三人怕是在劫难逃。
江梨迅速转身,焦急地对林昼和丁山说道:“你们先躲到里面去,千万不要发出一点声响,我去应付他。”
林昼满脸担忧,眼神中满是不安,问道:“江小姐,你能行吗?”
“放心吧,我爹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
说着,江梨转头看向一旁的墙壁,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她径直冲了过去,“砰”的一声,一头撞在墙上。
顿时,她的额头破了一块皮,鲜血汩汩流出,那殷红的血迹与她白皙的肌肤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林昼见状,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瞪大了眼睛,惊叫道:“江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江梨强忍着额头传来的剧痛,装作虚弱又痛苦的模样,有气无力地说道:“别担心,我这伤不严重。”
说完,她踉跄着脚步,朝着屋外跑去。
“爹!”一出屋,她便喊道。
江元亮此时正怒火中烧,双眼通红,仿佛一头发怒的狮子。
看到江梨,他的怒火更盛,大声吼道:“你怎么也在这里?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早就和那个姓万的串通好了?你们故意设局,让我掏空家底,买了那批根本没人要的破瓷器!”
江梨装出一副满脸迷茫、无辜可怜的样子,声音带着哭腔说道:“爹,我一心想着帮你,怎么可能会害你呢?我也听谢将军说了这件事,心急如焚,火急火燎地赶来,就是想抓住那个姓万的,帮你出出气,讨个说法。可没想到,我却被他打了一顿,你看我这额头,伤得多严重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捂着额头,眼中还挤出了几滴眼泪,看上去楚楚可怜。
江元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江梨,脸上的神情半信半疑。
不过此刻,对他而言,抓住那个姓万的才是头等大事,于是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他人呢?”
“刚跑了。”
实际上,自从万文石将那批假瓷器卖给江元亮后,江梨就特意安排他离开了京城,让他暂且找个地方避避风头,等这边将江元亮的事情彻底处理妥当,才会安排他回来。
所以,江元亮就算把整个京城翻个底朝天,也绝不可能找到万文石的踪迹。
“跑哪里去了?”江元亮心急如焚,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咆哮道。
“我听到他说要去徐州,他早就把家人安排在那里了。”
“好啊,好啊,等我抓到他,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说罢,江元亮带着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手下,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此时的他,满心满眼都只有抓住万文石这一件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江梨耍得团团转。
看着江元亮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远方,江梨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
她转身回到屋内,神色关切地对林昼说道:“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我怕江元亮还会再次回来。”
林昼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她吃力地扶起重伤的丁山。
丁山的身体虚弱地靠在她身上,
江梨赶忙上前帮忙,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丁山,将林昼和丁山送出了门。
目送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视线中,她垂下头,摸着下颚思索,趁着江元亮现在离开了京城,正是她拿到那块玉佩的绝佳时机。
江家。
封雁芙这两天一直沉浸在痛苦与担忧之中,整日以泪洗面。她时刻挂念着自己的两个女儿,一颗心仿佛被无数根细线紧紧缠绕,揪得生疼。
她完全没有心思收拾自己,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苍老了许多。
原本光滑的脸上,如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眼神中也满是疲惫与迷茫。
就在这个时候,江梨来到了江家。
封雁芙抬眼狠狠瞪了江梨一眼,眼中满是嫌恶与敌意,质问道:“你来干什么?”
“继母,我听说爹爹把我两个妹妹都卖掉了,我心里实在是悲痛万分。今日我去找他理论,结果正好看见他带着一百两黄金,准备离开京城,我这才赶忙来告知你。”
封雁芙不屑地冷笑一声,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哼,你以为你编的这些鬼话我会信?”
“继母,你看我额头的伤,这都是爹爹打的。他现在已经彻底不要我们了。”
封雁芙一听这话,原本冷漠的神色瞬间慌乱起来。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与担忧,因为江元亮昨日也动手打了她,还恶狠狠地说她人老珠黄了,一脚就能把她踹开。
此刻,江梨的话就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本就脆弱不堪的心上。
她掐着手掌心,“老爷真的不要我了?”
“继母,我骗你做什么?”
“不可能!”江承宣从院子里匆匆走来,恰好听到了这番对话,连忙大声反驳,“大姐,你不要在这里吓唬我母亲,爹爹那么疼爱我们,怎么可能不要我们,况且我还是他的儿子!”
封雁芙听了儿子的话,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了几分,她连连点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对呀,他儿子还在这呢,他不要我可以,总不可能不要儿子吧?”
“宣弟弟,继母,你们也太天真愚蠢了。爹爹那个人,根本就没有心,他连我都卖掉了。”
封雁芙又是一声冷笑,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卖你很正常啊,因为......”话到嘴边,她却突然顿住,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与忌惮,终究还是没敢说出真相。
江梨自然知道封雁芙欲言又止的是什么,她轻轻一笑,“爹爹不喜欢我,所以卖了没关系,可他为什么连柔儿和婉儿也卖了呢?”
封雁芙顿时哑口无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鞭。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再次夺眶而出。
“继母,虽然你之前对我不怎么样,但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依我看,你还是赶紧把爹爹的那块传家宝玉佩拿出来。要是能找到那块玉佩,谢将军愿意出两百两黄金来买。到时候,不仅可以把你的两个女儿赎回来,还能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提及玉佩,封雁芙彻底相信江元亮早就变心了,因为江元亮连这种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诉她。
“我实在不知道那块玉佩究竟藏在哪里,我们都已经仔仔细细找过好多遍了。”
江承宣在一旁连忙点头附和,神色焦急:“是啊,大姐,能找的地方我们都翻遍了,可就是不见玉佩的踪影。”
江梨听闻,眼底瞬间闪过一丝诧异,这江元亮藏东西居然如此之深,就连自己都枕边人,也不知道。
她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抹失落之色:“继母,看来爹爹对你也并非全然信任啊,这么重要的玉佩藏在哪里,居然都未曾向你透露半句。”
封雁芙听了这话,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只能将满心的愤怒与不甘咽下。
“既然找不到玉佩,我也实在是无能为力了。恐怕我那两个妹妹这辈子都要被困在那老头身边了,以后想要嫁个好人家,怕是难如登天。”
江梨缓缓摇头,语气中满是惋惜,说罢,摊开双手,作势就要离开。
封雁芙一听这话,急得眼眶泛红,想到自己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宝贝女儿,就要在那糟老头子身边度过余生,她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针扎着一般,痛不欲生。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痛哭起来,“老爷........老爷你好狠都心啊,就这样毁掉了我的两个女儿...........”
江承宣也跟着心急如焚,在原地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猛地一亮,连忙拉住江梨的胳膊:“大姐,你先别走!我上次瞧见爹爹把玉佩藏在了老宅子的牡丹花丛里,这次说不定也藏在了院子的土里,咱们去找找看!”
江梨闻言,微微一愣,竟还藏在土里?
不过随即反应过来,点头道:“那事不宜迟,咱们赶紧找找。”
封雁芙擦了擦眼泪,连忙爬起来,现在,只有找到了玉佩,才能救她的两个女儿.........
于是,三人匆匆找来锄头,在院子里开始东一锄西一锄地挖掘起来。
这院子虽说不大,可谁也不知道那玉佩究竟被埋在了哪个角落,他们只能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的地方,到处翻找。
不知不觉间,时间悄然流逝,天边的晚霞渐渐褪去,天色也越来越暗,夜幕开始缓缓降临。
江梨累得气喘吁吁,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鼻尖还沾着一块泥巴,原本整洁的衣服此刻也变得脏兮兮的,沾满了泥土与灰尘。
江承宣扶着锄头,又累又困,“大姐,谢将军为什么要这个玉佩?而且还给那么多的黄金?”
“这个........”江梨挠挠头,她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引诱封雁芙拿出玉佩。
“我听说........这玉佩,好像是谢将军的,对谢将军来说,很重要。”
“原来是这样啊,爹怎么就拿了谢将军的东西?他是不要命了吗?”
就在这时,封雁芙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呼:“啊,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瞬间,江梨的心咯噔了一下,连忙抬起头。
江婉脏兮兮的手里,举着一块青色的玉佩,“我在狗洞的这里挖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