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7月3日,杭城梅雨季的潮湿气息里,一辆黑色桑塔纳缓缓驶入城郊的“星火·新生食品厂”。沈知意撑着素色油纸伞下车,厂房外“用双手创造未来”的标语在雨雾中若隐若现,空气中飘散着面团发酵的清香与卤肉的醇厚。
两年前的场景突然在她脑海中闪回。那时的这片土地还是废弃的仓库,而门口站着的,是绰号“刀疤强”的混混头目李强。35岁的他脖颈处纹着狰狞的龙形刺青,眼神里满是警惕与戾气,身后跟着七八个染着黄毛、穿着破洞牛仔裤的年轻混混。
“小姑娘,听说你要收编我们?”李强叼着烟,烟灰落在沈知意递来的《平凡的世界》封面上,“读书能当饭吃?老子抢银行都比这来钱快。”沈知意没有退缩,反而翻开书页,指着孙少平在煤矿艰苦劳作的段落:“你看,再苦的日子,只要不放弃希望……”
话音未落,一个小混混突然踹翻凳子:“少跟我们灌鸡汤!”混乱中,沈知意的手背被烟头烫出个水泡,却仍死死护住那本书。或许是这份倔强刺痛了李强,他突然挥开众人:“都给我安静!让她把话说完。”
那天傍晚,沈知意离开时,将书留在了满是啤酒罐的破桌上。谁也没想到,这本沾满油渍的书,竟成了改变命运的钥匙。三个月后,李强带着兄弟们出现在星宁工作室门口,蓬头垢面却眼神坚定:“沈小姐,我们想……重新活一次。”
此刻的食品厂内,5000平的现代化车间里,身着白色工装的工人们正有序操作。李强穿着整洁的深蓝色制服,戴着金丝眼镜,站在智能监控屏前检查生产线。“这批梅菜扣肉饼的含水量要控制在18%。”他对着对讲机叮嘱,完全不见当年的匪气。
“强哥!”年轻工人小王抱着质检报告跑来,“新招的阿虎在和面时偷工减料!”李强皱了皱眉,转身走向操作区。角落里,染着绿头发的阿虎正偷偷玩手机,见他走来,慌忙将面团塞进机器。“知道为什么要精确配比吗?”李强没有发火,而是掏出那本翻烂的《平凡的世界》,“孙少平说,‘生活不能等待别人来安排,要自己去争取和奋斗’。你糊弄面团,就是糊弄自己的人生。”
阿虎的脸涨得通红,低头捏紧了拳头。当晚,他主动加班重做面团,还在员工留言板上写下:“我想成为像强哥那样的人。”这一幕被监控室的沈知意看到,她在bb机上给李强发消息:“你比我更懂如何点燃人心。”
午休时分,李强带着工人们来到厂区旁的公益食堂。这里免费为孤寡老人和流浪儿童提供餐食,墙上挂满孩子们的感谢信。“尝尝新研发的儿童款肉饼。”李强将卡通造型的食物递给一个小女孩,女孩咬了一口,眼睛亮得像星星:“叔叔,这个小熊饼比糖果还甜!”
此时,沈知意的bb机震动,是王思博发来的紧急消息:“北方原料供应商突然涨价30%!” 她立刻召集核心成员开会,却发现李强早已带着采购团队研究对策。“我们可以和湘西的宿华合作。”李强指着地图,“用他们的山野菜替代部分进口食材,既能控制成本,还能增加风味。”
会议结束后,沈知意单独留下李强。“听说你存款突破500万了?”她笑着递上一杯茶。李强有些局促地搓着手:“要不是沈小姐当初那本书……”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平凡的世界》,扉页上密密麻麻写满批注,“我现在每晚都给厂里的孩子们读书,他们说,原来文字真的有力量。”
夜幕降临,食品厂的灯火依旧明亮。沈知意站在员工宿舍楼下,听着屋内传来的读书声——正是李强在朗读《平凡的世界》。不远处的操场上,曾经的混混们正带着年轻员工打篮球,欢笑声穿透雨幕。她打开日记本写道:“一本书、一份信任、一个机会,足以让荒芜的人生重新长出嫩芽。而星火的意义,或许就是在黑暗中种下希望,静待花开。”
此时,李强的bb机消息弹出:“沈小姐,我们计划用利润的20%成立‘新生助学基金’,帮助更多迷途的孩子。” 沈知意望向厂区大门外的雨幕,那里,几个染着彩色头发的少年正冒雨跑来,他们眼中闪烁的,不再是迷茫与暴戾,而是对未来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