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天武七百八十八年五月初七,钦天监奏报\"紫微星明,宜纳祥瑞\",皇帝遂下诏接见寒鸦谷献剑使团。
辰时三刻,太和殿前九重铜钉朱门次第洞开。
寒鸦谷掌门孙岳新一袭玄色麻衣,赤足踏着御道中央的蟠龙浮雕前行,身后七名弟子捧着鎏金剑匣亦步亦趋。
侍卫统领赵无疾目光如电,注意到这些弟子迈步间距分毫不差——竟是按北斗七星方位行走。
\"草民孙岳新,叩见陛下。\"冷千秋跪拜时,腰间那串青铜铃铛纹丝未响。
蒋钰站在文官队列中眯起眼睛,认出这是江湖传闻的\"悬铃诀\",唯有武道修为达第三境意动境者方能如此控息。
夏帝微微颔首:\"听闻孙大师所铸'龙渊'能辨忠奸,可是真的?\"
\"请陛下验看。\"孙岳新示意首徒柳上前。那青年跪行三步,将剑匣高举过顶。阳光透过殿顶琉璃瓦,在匣面鎏金的饕餮纹上流淌,恍若活物游动。
总管太监正要接过剑匣,柳栖鹤突然扣动匣底机关。\"咔嗒\"一声轻响,剑匣轰然炸裂,七十二枚淬毒透骨针呈天女散花之势射向御座!
柳栖鹤自碎片中抽出一柄软剑,剑身震颤如毒蛇吐信,直取皇帝咽喉。
\"护驾!\"
赵无疾纵身扑上,铁塔般的身躯挡住大半毒针。数枚漏网之针却被孙岳新袖风扫偏,深深钉入盘龙柱中——这老匠人方才显露的功夫,竟是唐门失传的\"千手观音\"!
殿内乱作一团。那七名\"弟子\"撕去外袍露出夜行衣,袖中弩箭齐发。一支鸣镝箭射落殿顶青铜宫灯,燃烧的鲸油如雨倾泻。蒋钰的折扇旋飞如轮,斩落三支袭向丞相的弩箭,转头却见骇人一幕——
柳栖鹤的剑穿透赵无疾左肩,剑尖距皇帝心口仅余三寸。那刺客腕骨诡异扭曲,剑势突然暴涨三寸!正是南海剑派的\"灵蛇吐珠\"绝杀技。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光自殿角激射而来。杀破军的青霜剑后发先至,剑锋擦着皇帝龙袍将软剑拦腰斩断。断刃去势不减,深深楔入御座后的《万里江山图》,墨色绫绢顿时洇出紫黑毒痕。
\"寒鸦谷好大的胆子!\"夏帝拍案而起,却见孙岳新嘴角溢出黑血,身形晃了晃轰然倒地——竟是提前服了剧毒。
柳栖鹤见事败,长啸一声纵身跃向殿外。杀破军正欲追击,忽听蒋钰厉喝:\"小心地上!\"
那些剑匣碎片不知何时已排列成八卦阵型,每一片都泛起幽蓝磷火。柳栖鹤足尖轻点碎片,身形如鬼魅般折转,眼看就要突破殿门。
\"嗖!\"
一支凤羽箭破空而至,穿透柳栖鹤膝盖。珠帘后转出云安公主,手中雕弓弦犹震颤。刺客栽倒时袖中滑出半块青铜兵符,蒋钰眼疾手快用折扇抄住,瞥见符上\"幽州\"二字已被血污浸透。
当侍卫按住柳栖鹤时,这年轻刺客竟露出诡异笑容:\"陛下可知,龙渊剑本当有两把?\"话音未落便咬碎毒囊,七窍流血而亡。殿外忽然雷声大作,暴雨冲刷着御阶上蜿蜒的血迹,仿佛上天也在洗刷这场惊变。
蒋钰摩挲着兵符边缘的刻痕——那分明是南疆边军特制的暗记。
退朝后的蒋钰与杀破军两人走在一起讨论此事。
“二哥,此次寒鸦谷借献宝行刺之事,你怎么看?”
“好玩!刺激,想不到我穿越过来,有幸也体验过荆轲刺秦王的惊险场面。”蒋钰对身边的杀破军感叹此次的刺杀事件。
“这还用多想么,乱世将至,你还得赶紧修炼提升实力。”
“二哥这从何说起?”杀破军疑惑问道。
“你看,前两年,哈喇撒旦国对大夏发起战争,被你和你义父率领大军击退,如今他们还想派使者通过三场比试来赢得大夏获得朝贡。”
“如今这计谋被破解了,现在又有江湖武者门派势力借献宝刺杀大夏皇帝,这很明显的想挑起大夏朝廷与江湖的矛盾争端。”
“啊!这里面居然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寒鸦谷借献宝之机行刺大夏皇帝的消息,也很快传遍整个京城,潜伏在大夏京城的各方势力探子纷纷把这惊天消息传递给身后势力。
很快大夏皇帝的下了旨,派出军队与锦衣卫对寒鸦谷门派进行全面清剿。
五更鼓刚过,承天门外已积了层薄霜。锦衣卫指挥使严世尧的皂靴碾过霜痕,在汉白玉阶上留下几道泥水交错的印迹——这位素来注重仪容的从三品大员,此刻飞鱼服下摆竟沾满泥浆。
\"八百里加急!闲人退避!\"
嘶哑的吼声惊起檐下栖鸦。首辅陈濡琳正捋须的手一颤,扯断两根银须。他分明看见严世尧怀中的鎏金铜匣在滴血,那血珠顺着蟠龙纹路蜿蜒,在\"礼部勘合\"的火漆印上凝成诡异的紫黑色。
\"臣有本奏!\"严世尧扑跪在金砖地面时,腰牌与甲胄碰撞出金戈之音,\"哈喇撒旦国与象牙塔国使团,昨夜分别在居庸关外三十里处与距栖霞渡城五十里外——\"
话未说完,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离得最近的兵部尚书王琼瞳孔骤缩:严世尧捂住嘴的指缝间,渗出的竟是青绿色血沫!
夏帝猛地从龙椅上倾身:\"说下去!\"
\"全团遇袭...哈喇撒旦正使被三尺冰锥钉在车辕...象牙塔国七十名使者者...\"严世尧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轰然倒地。
太医令掀开他后背衣衫时,满朝骇然——脊椎第三节嵌着枚孔雀翎状的铜片,周围皮肉已腐烂成蜂巢状。
\"是五毒门的'雀舌青'。\"太医挑开铜片,扇面霎时腾起绿烟,\"但淬了西域蛇毒改良。\"
殿外忽有惊雷炸响。众人这才发现,严世尧遗落的铜匣不知何时已自动弹开,露出半截焦黑的象牙笏板——正是三日前离京时象牙塔国老学者随身携带的那柄。
笏板表面用血画着扭曲的符文,大理寺少卿失声叫道:\"这是...白莲教的弥勒降世图!\"
杀破军突然拔剑挑飞铜匣。匣底\"铮\"地弹出一根银丝,瞬间勒断了两名太监的喉咙。那银丝末端系着的小铃铛叮当作响,竟与寒鸦谷刺客遗留的铃铛同出一辙!
雨终于下了起来。豆大的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如同万千铁骑踏过。
夏帝缓缓展开染血的奏报,忽然冷笑出声:\"好一招'二桃杀三士'...\"他扬起的纸页间,隐约可见\"威远军调令幽州兵符\"等字迹。
蒋钰与杀破军对视一眼,同时想起霁雅那夜留下的谶语——\"剑照幽都火,旗开冥府春\"。此刻太和殿外风雨如晦,恰似那支紫晶簪化蝶时,鳞粉里闪现的北疆血战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