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有什么东西伸进了他的嘴里,抑制了他的喘息。
酸酸甜甜的味道泛开。
那是一颗圆滚滚的橘子味硬糖。
他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
是肖白。
有什么东西覆盖了他的皮肤上,冰冰凉凉的,从指尖到手腕,再到裸露的衣服,从额头、眼皮、唇再到脖颈...
那女人听到声音的一刻就猛地举起了猎枪,对准了柜子和墙壁的缝隙。
枪对准向水的时候,他反射性就想躲避,还是肖白摁住了他的手脚。
女人长久地凝视了一会这道缝隙,什么也没看到,才把猎枪放下,合上柜子,离开。
哒哒哒。
女人离开了。
向水能感受到那股冰凉褪去,他从缝隙里被拉出去。
“肖白?”
没动静。
他打开了手电筒,照射周围,一切如旧。
肖白就像没有出现过一样。
向水继续看这男人的尸体。
过了一会才下楼。
一楼比二楼要更阴沉,仿佛冰窖。
向水按照记忆把摄像头打掉。
一楼没有窗户,门却是开着的,他要格外小心,不能把手电筒的光露出来。
像是个棺材,什么也没放,墙纸和地板都是偏向昏暗的颜色,空荡荡的。
向水在这里待了一会,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只想快点离开。
他强忍着难受敲击墙壁和地板,因为这里实在没有障碍物,他就直接关了灯,摸黑敲。
他觉得哪哪都很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最后一无所获。
这两个小别墅以马路为对称轴,所有都是对称的,除了一楼、死去的男人和地下室。
肖白是鬼魂,他的身份和女人又是什么关系?
到现在,他妄图将所有信息整理清楚,仍然云里雾里。
他仍然在敲。
半晌终于有所发现。
有处是空的。
暗道。
-
一个小时,江云鸽卡着时间结束了谈话,微笑致意:“我们会努力找到德米特里的。”
他回到车上,向水已经坐在了驾驶座上。
江云鸽擦了擦冷汗:“这女人装作是上厕所,结果偷偷去对面转了一圈,吓死我了。”
向水:“你看过警局给我们发的有关这家人的信息吗?”
江云鸽:“没有,没有信息,因为没有立案,我们只是派来询问和协助的,超过48小时才能立案。”
向水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日期和时间。
5月4日,晚上7点。
“现在够了。”向水看着时间,“你去搞立案的事情,我要回去休息一下,我希望明天早上就能看到她的信息。”
江云鸽:“我?”
向水点头:“你会开车吗?”
江云鸽点点头:“会啊。”
向水哦了一声:“那很好了,我一会把车开到我家门口,你开着车回警局。”
江云鸽:…
半夜十二点才看到市区的灯。
车刚停,江云鸽下车比向水还快,蹲在路边吐,向水则是懒散地回了家。
-
5月5日早,向水是被手机来电吵醒的。
他看不懂备注,直接接了电话。
那边传来江云鸽的声音,很吵。
“斯卡蒂根本没有孩子,她的丈夫在她怀孕期间酗酒家暴出轨,后来酒驾惹了事被收押了,但是在监狱里莫名其妙地死了,尸体还给了斯卡蒂。”
向水脑子还处于浆糊状态,听不进去,等对面说完了才慢吞吞道:“见面再说。”
江云鸽:…
江云鸽开着车来他楼下接他。
副驾驶上放着一沓资料。
最上面的就是斯卡蒂,也就是那个女人。
照片看上去比现在好很多,至少是个正常人。
他随意翻了翻,发现她曾因为多次报假警而被拘留,而且有精神病史。
他又看她丈夫的资料。
名字很长,他自动取了两个字代替。
罗非,照片上的男人蓄着胡子,一双眼睛混沌极了,好像酒喝到一半被拉去拍照,样貌格外熟悉,是床底下的那个男人。
江云鸽:“上边告诉我,让我们不用管这件事了。”
向水:“你手机能打开吗?”
江云鸽:“能啊,你不能吗?”
向水:“有密码。”
江云鸽哦了一声,就看到向水把手里的手机递给他:“你接着去安抚,然后我带着你的手机翻进去。”
江云鸽:“我们还去吗?德米特里压根就不存在,这个诡区里的任务很可能不是这个。”
向水:“去。”
向水摆弄了一会江云鸽的手机,终于找到了翻译器。
江云鸽一看到斯卡蒂就害怕,本来就足够诡异了,现在看了资料更是害怕,生怕斯卡蒂下一秒用枪崩了他的脑袋。
向水已经翻到了二楼。
拿着手机对着手札上的那行字拍摄。
“阿丽耶吃掉了影子和身体,愉悦地,巨大的黑影在墙壁上舞动。”
影子和身体。
向水静默片刻,把手札里的头发放回了原处,合上了手札。
他的手电筒照向了床下的罗非,然后仔细看了罗非的影子。
罗非的影子只剩下四分之一。
他抿唇对着自己照了照,自己的影子还剩下一半。
他站在暗处,穿过阳台,默默看向了对面的房屋。
阳光投射而下,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两栋房屋都没有影子。
向水发现在自己的手电筒照射下,自己的影子还在不断地缩短。
它是被吃掉了,还是在逃跑?
向水试着把手电筒往别的地方照了照,影子消失的速度与光线的强弱有关系。
这些不足以让他后背发凉,真正让他僵住的是,斯卡蒂知道这个房屋里有人。
她既然知道,手电筒一照,就能看出来影子的差距。
当时离开是为什么。
是觉得他已经被吃掉了吗?
肖白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还有祝谣。
向水想让自己冷静一些。
如果斯卡蒂都知道,江云鸽大概就危险了。
既然都知道了,向水这次直接带走了那本手札,他必须搞清楚在那个屋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吞噬影子,什么是阿丽耶的寄体。
他最为怀疑的就是这本书,其次是肖白。
“不用回市区了。”向水把这本书翻开,往后翻了几页,“那女人应该报警了,我们回去只是自投罗网。”
江云鸽:“啊?她报什么警?该报警的是我好吗?”
向水:“我偷了东西。”
江云鸽:“那你真是好样的。”
向水:“我们在车里待一夜,让我看明白一个东西再回去。”
江云鸽 :“还回去?”
向水微笑抬头:“求你把你的电话号告诉我吧,我晚年致富全靠你了。”
江云鸽不再说话了。
车停到路边,向水站在阳光下,影子仍然在缩短,而且非常快速,但旁边的江云鸽则是半点事没有。
这本手札很厚,上次只翻了几十页,现在有时间,他坐进车里,一页一页地翻。
纸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摸起来腻腻的,有点恶心。
向水一边翻一边道:“你拿你的手机上网搜搜阿丽耶。”
江云鸽哦了一声。
翻完了一整本,除了那句话,还有手札最中心一页,有几个字符。
他拿了手机翻译。
是“三”的意思。
“没搜到。”
那应该是一种邪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