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镇政府大院。
在三楼的大会议室,一场轰轰烈烈的声讨大会在邓大发的主持下,在镇委书记玉石之的倡导下正在热烈地召开。
邓大发语气沉重而严肃地主持会议:“下面,请我们尊敬的镇委与石之书记关于张景副镇长违法乱纪的事情做重要的报告和指示!”
这邓长发刚过三十七八,身形瘦削,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他总是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双眼藏着捉摸不透的神情,时而眯起,时而闪过一丝锐利,恰似幽暗中伺机而动的野兽。
他的头发总是精心打理,油光可鉴,根根都服帖地排列着,似乎在无声地宣告着他对细节的把控。嘴角常挂着一抹看似温和的笑容,可那笑容里,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狡黠,让人心生警惕。
在镇政府的走廊上,他走路的姿态也别具一格。脚步轻盈且迅速,像是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能钻营的机会。与人擦肩而过时,他会微微侧身,看似谦逊有礼,实则是在不经意间打量对方,心里盘算着如何从这个人身上获取更多的利益。
每当讨论工作,他总能巧妙地将话题引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用看似专业的言辞和冠冕堂皇的理由,掩盖自己的私心。在他眼里,权力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游戏,而他则是那个最精明的玩家,为了权力不择手段,在复杂的官场棋局中纵横捭阖。
随着邓大发那有力的声音响起,一个个子中等的、身形微瘦的中年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了台。
这个人就是镇委书记玉石之。
玉石之刚过不惑之年,身形清瘦,脊背却挺得笔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鬓角微微泛白,增添了几分成熟稳重的气质。
他常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深邃有神,透着一股锐利劲儿,仿佛能看穿人心。那看似和善的笑容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算计。
他的穿着总是很得体,笔挺的衬衫搭配深色西装,皮鞋擦得锃亮,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他对自己形象的精心雕琢。
在镇里的各种会议上,玉石之发言时声音洪亮,语气坚定,句句都像是为百姓谋福祉的肺腑之言。
他表情严肃,时不时挥动手臂强调重点,让台下的人不由自主地被他的“真诚”所感染。可一旦会议结束,他便换上另一副面孔。
平日里,他对下属和百姓总是一副关切备至的样子,嘘寒问暖,让人如沐春风。但只要有人触碰到他的权力底线,那温和的眼神瞬间就会变得冰冷刺骨,手段也会变得狠辣决绝。他擅长在背后操纵一切,将权力玩弄于股掌之间,把整个镇当成自己的权力游戏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在摆着自己名字的座牌面前慢慢地坐了下来。
他眼睛威严地朝台下的一百多名镇干部们扫视了一阵,这才沉痛地道:“我们的广大的同志们呀,我们作为一个人民的勤务员,作为人民的贴心人,就要认认真真,老老实实地为老百姓办事,为老百姓谋福利。这才是我们一个干部的起码的标准。但是,今天,在这里,我要痛心地向大家说一个人,这个人,尽管党和国家培养了他那么多年,但是,他却并不知道感恩国家,感恩老百姓,而且,他担任副镇长也才四个月不到,竟然做出了有悖人伦、有悖道德、有悖法律的事情。我作为一个大镇的一把手,一个领头人,我为我自己的失责倍感歉疚,也为我们这位同志的所作所为感到无比的痛心呐。”
他说这一段话的时候,声音沉痛而发颤,眼眶里似乎还有泪水在颤动。
他停了一下,似乎是声音开始有一点哽咽了:“同志们呐,一个国家培养一个公务员不容易呀。但是,你们知道这个同志在前几天的夜晚都干了什么不耻与起口的什么事吗?”
台下一片寂静!
人只要听到“晚上”和“不耻”两个字就会联想到很多的事情或者东西。
哪怕是干部们也是这样——不管男女。
然而,当了七八年的书记,充分地掌握了说话艺术的玉石之此时偏偏不说下去了。
他故意不说,他要引起大家的猜测,想象和好奇。这样,他一会儿说出来的话才能更引起干部们的重视,也会更加地引起干部们对张景所做的事情的反感和震惊,从而也会让全体干部们对张景的恨意以至于同意他对张景的处理意见。
见到一百多名干部全部用近乎饥渴而急迫的眼神望着他,玉石之满意了。
停了好几秒钟,他突然声音更加沉痛地哽咽道:“同志们呐,我都不好意思说呀···但是,一种强烈的责任感又使我不得不说,不得不把这位同志的可耻的行为说出来。大家知道前几晚那场大雪吧?在那个风高天黑,天上还下着鹅毛大雪的夜晚,我们这位副镇长却悄悄地偷走了停在我们镇政府大院角落里的一辆车,带上他的情人去市里的某个宾馆去鬼混了!”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便炸开锅了:
“这还是干部吗?为了和小三乱搞,居然偷车深夜去了三江市!”
“这个干部根本就不配当干部。作为一个镇干部,简直是把全镇的风气都搞坏了!”
“这种道德败坏的镇干部就应该马上清理出干部队伍!不要让一颗耗子屎弄坏了一锅汤!”
“这种道德败坏的人就该抓起来送进大牢!判他的刑!”
“这究竟是哪个垃圾呀?”
看看干部们的情绪基本上被调动起来了,玉石之的脸上浮现出了一阵得意而阴冷的笑容:“干部同志们呐,说到这里,我想大家都应该猜得到我说的是谁了吧?为了免得大家去瞎猜,我现在就告诉大家,他就是道德败坏的副镇长张景啊!”
台下的干部们先是一愣,继而便又是一阵剧烈的声讨的声音。
坐在台上的玉石之得意而兴奋地看着下面的干部们那情绪激动的怒骂的样子,心里笑了。
他咬牙切齿地道:“张景,你要想查我的车子,你要想娶到太平镇的第一美女,去你妈的!老子就要你在一周后滚回你的普和村竹林组去!”
邓大发也在一旁,嘴角挂起了一抹兴奋而狠厉的笑容。
一直等到台下的愤怒的干部们发泄了大约十多分钟后,他才把手一挥:“同志们呀,这个张景同志的做法不仅仅伤害了被他残害的那个女子的心,同时也伤害了一直对他忠心耿耿,痴痴地、傻傻地等他八年多的痴情女子纪婉晴啊!”
此话一出,台下便又是一阵骚动。
“我这样说,大家也许不相信,那嘛,我今天就请出我们这位可怜而痴情的姑娘纪婉晴上台来,向大家控诉他未婚夫的可恶而丑恶的行径!”
随着玉石之那悲痛的声音响起,会议室后台的小门被缓缓推开,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决绝,每一步都踏在众人的心上。
她身着一袭修身的黑色长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摆动,像是流动的暗夜。裙身的剪裁恰到好处,将她的身材勾勒得玲珑有致,修长的脖颈上挂着一条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与她周身散发的气场相得益彰。她的头发高高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更添几分妩媚与冷艳。
她一步步走向发言席,眼神始终坚定地直视前方,像是穿透了空气,直达被告席上那个男人的灵魂深处。
她的目光中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怯懦,只有熊熊燃烧的怒火和被背叛后的决绝,那眼神冷得仿佛能将空气冻结,让人不寒而栗。
站定后,她微微抬起下巴,挺直脊背,宛如一只高傲的天鹅。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那笑容里带着嘲讽、轻蔑,还有深深的怨恨。
她的双手交叠在身前,手指修长而纤细,指甲涂着鲜艳的红色,如同刚刚沾染了鲜血,那是她内心深处燃烧的复仇火焰的具象化。
“尊敬的各位领导,同志们,”她开口说道,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今天,我站在这里,是为了揭露一个男人的丑恶嘴脸,他,我的未婚夫,无情地背叛了我们的爱情,更是背叛了我们曾经的誓言……”她的声音平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冰冷的子弹,精准地射向那个不在会场的男人。
接下来,那纪婉晴便声泪俱下地控诉未婚夫如何在漆黑的夜晚,为了和别的女人乱搞,她是如何开车追到各个宾馆酒店,并且在大街小巷去寻找,但都没有找到未婚夫。
然而,第二天自己的未婚夫张景竟然还厚颜无耻、若无其事地跑到自己的家里来羞辱自己的父母和自己。
纪婉晴讲得声泪俱下,她那痛苦的哭声和楚楚可怜的样子,赢得了在场的干部们同情的泪水和愤怒的呼喊!
就这样,纪婉晴终于用了她那毫无底线的厚颜无耻和颠倒黑白的超级本事,赢得了在场所有的干部们的同情,为把张景赶下台,驱逐出干部队伍赢得了人心和干部们在“血书”上的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