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
赫尔看向贺京安,在他的印象里,阿鄞一直是跟在老爷子身后的叛逆小孩,阴沉沉的,不爱说话,甚至没什么多余的感情,冷血到让他觉得应该是遗传。
毕竟他那叫贺涛的父亲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是他的儿子,流淌着他的血,大抵也该是个薄情的人...
可今晚听见他的话,赫尔竟觉得他这么多年好像看错了...
他很像大小姐,性格敏感极了,谁若是对他好那么一下,他都会想着百倍千倍万倍奉还,甚至还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
这样的人一旦喜欢上谁,便会不遗余力对着那人好,若是那人不再爱他,那他便会万劫不复般,折磨自己到死。
最后真到了黄泉边,奈河口,他心里还在喃喃自语的念叨着:我到底做错了,为什么不要我?待我如初很难吗?
-
贺京安扫了眼会议室,死气沉沉的,他轻笑了声,掩饰着内心极度的悲伤,扯了扯嘴角道:
“哭丧着脸算什么,都打起精神来,诸位——”他顿了顿,站起身,黑眸扫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赫尔身上,
“钱,赔进去了,可以再赚,但人对我而言,对于他们的家人而言,他们只有一个,
这次撤退,让老四他们先撤,所有的损失后果我一人担下,哪怕倾家荡产,我也要让他们回来,担心赔钱的,不必担忧,我还不至于穷到让你们自掏腰包...
在成为雇佣兵的那天,成为各位战友的那天,我——贺京安就发誓绝对不会背弃盟友,这一路上,大家陪着我,起起跌跌,也走到了如今,请原谅我这一次的感情用事——”
他说着,无声笑了笑,像是嘲讽自己般,不屑的喃喃自语道:“如果我自私到抛弃了他们,那我就真是个冷血的怪物了....”
有时候真的很想活的像个人......
男人说完,阿凯就觉得胸口闷的很,没来由的一股酸楚,他瘪了瘪嘴,红着眼睛看向主位上的贺京安,露出痞气的笑,
“老大,我这混蛋平时别看不靠谱,花钱大手大脚,但我家底挺厚实的,你让我别乱花,存些钱,以后给对我好的女孩花,目前来看还没个好女孩看上我,我觉着平日里兄弟们对我好,我想给兄弟们花...”
从二爷把他从打黑拳的擂台上救下,他就发誓这辈子只为二爷拼命。
那个四四方方擂台上,血迹四溅,所有人都在为胜者欢呼,而他被打着趴在地上,不断呕血,脑海里想着,祈求着要是还能再有一口气就好了,那样母亲的救命钱就有了,
但他太累太疼,根本站不起来,肿到鼓起的眼睛,青紫着,他看着胜利者欢呼庆祝,悲伤地闭上了眼睛...
伤的太重,很快就该死了,可那天有两个人搀着他,架着他走到一个人面前,
微弱的视线里,面前那个插兜站着的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长得也不孬,那双黑眸凝视着他道:
“想要当我的盟友吗?不抛弃不放弃的那种...”
意识模糊的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忍住口中的血腥,声线极其孱弱道:
“我、我愿意的,老板我愿意,我、我可以为您打拳的...”
“打拳?”他轻笑了声。
而阿凯听着他不屑的语气,生怕面前唯一的神明不愿拯救他,他慌忙想要展示自己的力量,颤抖着想要做些什么...
可他快要死了啊!连抬起一根手指都不可能!
如果没人架着他,他一定会重重砸在地上,死的透透的。
不甘心的他呛出口血,洒在了老板的鞋上,害怕那位老板嫌弃,他想要哭着央求,可那人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温暖又有力,
“不需要你打拳,我只需要你活着,活着才能永远对我有用。”
老板的语气极淡,听着带着剥削的意味。
可那句话却是阿凯活下去的意义,活下去等于永远被需要!
-
如今到了被需要的那一刻,阿凯只愿意拿命赌上所有,陪二爷一路走下去,直到死亡,直到他不被需要!
埃尔歪头看向阿凯,笑的很欠揍道:“凯子,今儿出息了,怎么?想搭上你那老婆本,一边玩去,要搭,也得让哥哥们先上!”
众人都倏地笑出了声,但很快像是认准了什么,众人整齐站起身,神情很是肃穆看向主位上的男人,都很痞气道:
“二爷,我们跟你!”
-
餐厅
早早看向那张作战图,指了指一个标记点,沉思片刻道:“老四他们现在在这个位置吗?”
邓楠“嗯”了一声,有些惊讶的看向女孩,没想到她能看懂。
“贺京安的作战计划是什么?”早早好看的眼睛微微眯着,盯在了一条河谷上。
邓楠皱了皱眉,没有回答,事关机密他不能随便告知外人。
没有得到回应,早早愣了愣,看了邓楠一眼,心中叹了口气,她明白邓楠的担忧,但那又怎样,如果她是总指挥,远程微操下,她该会这样做,
“对方海上拦截,全面封锁下,你们的船只很少,调船来不及,所以你求助我调动宋家最近基地的船只救援,可我的船去了,你们的人总得活着到那个小港口,
那片地形多河谷,且气候湿热,环境恶劣,他们带着货,行军速度忙,又要躲避,很难撑到港口,还没到可能就被对方一网打尽,倒不如声东击西...”
女孩眸底划过一抹狡黠,小手一抬指向其中一条河谷,与此同时会议室,男人将目光定在了一条河谷上。
“知道指挥战争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女孩扯了扯嘴角。
邓楠不解,早早偏头看他,嘴角溢出一抹坏笑,“当然是同时指挥敌我两军。”
上帝视角下,对手的指挥官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