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叹息,然而,淳于越眼睛一眯,朝着叶辰冷哼一声:
“狡辩!”
“我狡辩?”
叶辰气笑了,这一刻,他真恨不得一脚朝着淳于越踹过去。
但,还不等他上脚,丞相李斯开口了:
“皇帝,刚才淳大人说了,他愿意用性命担保这种大米不是大米,但现在,这大米已经被证实就是大米了,尽管淳大人不愿意承认,但满朝文武和皇帝陛下都不是瞎子,此事应该做个了断了!”
“此事……应该做个了断了!”
一句话说出口,淳于越当场吓瘫了,他之所以不愿意承认叶辰的大米是大米,就是因为他说了那番话。
在他看来,就算这是大米,叶辰也绝对无法证明这是大米的,可谁能想到,李斯居然拿出了稻穗。
这东西的说服力太强了,简直就是铁证如山啊,这一瞬间,他浑身颤抖,只能朝着皇帝狠狠叩拜:
“陛下,臣!知罪了!”
“什么?”
“又是知罪了?”
一句话说出口,叶辰简直要气疯了,现在,他一听到这话,就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但现在,他只能看向嬴政。
此刻,他只希望嬴政千万不要犯糊涂,更不要犯舍不得杀身边人的老毛病。
这个淳于越自己已经要杀过好几次了!
这次,嬴政要是还不杀,他真的受不了了!
不干了!
这大秦,我叶辰不扶了!
爱咋滴咋滴去!
“知罪了?”
“知罪了,那就伏法吧!”
嬴政开口道,这一次,他不含糊了。
连续多次,他也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太照顾手底下这群人了。
一次次念着他们的功绩,不忍心杀他们,这也导致他们越来越放肆。
先是拿自己一些生活习惯来说事就算了,然后居然敢偏袒那些方士术士。
在这两个问题上,自己忍让也就忍让了,可在修长城上,这群人居然还敢说三道四.
这就已经触碰到嬴政的底线了,而刚才,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淳于越居然还说什么叶辰献上来的不是大米。
这就让他恼火了。
如今,刚好淳于越自己撞上来了,那就杀了吧!
“来人,将淳于越带下去!赐三尺白绫!”
嬴政开口道。
而这一番话说出口,淳于越当场惊了,在他身后,那群儒生一个个也心胆皆寒。
谁能想到,嬴政居然真的要杀淳于越了?
难道,他就不再念及淳于越教导太子的情谊了吗?
一群人心惊,而淳于越的脑袋上更是冷汗直流,在往常,只要他认罪,皇帝几乎就会放他一马,可今天……
“皇帝,臣还有话要说!”
淳于越开口说道。
嬴政摆摆手,顿时间,两名武士停了下来。
“陛下,臣知罪,但臣所知的罪名并非是大米之罪,而是臣见识太浅,不知道天下还有这等神物,臣所知道的是不查不明不知之罪!”
“但……臣愿意以性命做担保这不是大米这种话毕竟是臣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的,这句话我认,仅仅这一句话,我死不足惜,皇帝若是以此罪杀我,臣无话可说!臣……也甘愿去死!”
淳于越说完,直接闭上眼睛,一副等死的模样。
然而,他这一番话说出口,顿时间,叶辰顿时皱起了眉毛。
淳于越这是什么意思?他居然把自己愿意用性命担保这不是大米的罪名换成了不知之罪?
就这也想翻盘?
叶辰眉毛紧拧,然而,就在这时,几个儒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口恳求:
“皇帝,淳大人不能死啊,要知道,古语有云,不知者无罪,这种大米如此罕见,就连我等土生土长的江南人也未曾见过,更别说淳大人了,况且,就在刚才,还有很多朝臣和淳大人站在一起,认为这不是大米,陛下若是杀了淳大人,那天下人又该如何看待陛下?我主圣明仁慈的名声也将会遭到玷污啊!”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啊!”
一群人呼喊!
这一刻,很多儒生都跪在地上呼喊,他们都是淳于越的心腹,其中更有不少人都是淳于越的学生。
淳于越死了,对他们半点儿好处都没有,反而全是坏处,所以,无论如何,也要给淳于越求情。
然而,看到这一幕,嬴政胸中的怒火再一次蒸腾而起。
这些人居然敢要挟他,用圣明仁慈的名声来要挟他?
他很愤怒,而就在此时,丞相李斯张口便骂:
“真是一派胡言,咱们先说清楚,这是皇帝要杀他吗?各位都是朝中大臣,都是知书达理,满腹经纶的饱学之士,难道,各位都没搞清楚担保这两个字的意思吗?”
“淳大人刚才说得清楚,他愿意用性命做担保,不是大米,现在,我已经证明了这就是大米,淳于越难道不应该履行自己的诺言吗?这跟皇帝圣明仁慈有什么关系?真是胡拉硬拽!”
李斯开口说着,叶辰狠狠点头:
“皇帝陛下的仁慈,满朝文武有目共睹,但仁慈可不是好欺负,这些人居然想要想要把皇帝的名声和他们绑在一起,在小民看来,这就是欺君,他们全都在欺辱皇帝,小民建议,将他们几个求情的人,也通通处死!”.
叶辰开口喊着,一双眼中满满的尽是杀意。
而这句话一出口,刚才还在求情的几名儒生顿时间吓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这一刻,他们疯狂磕头:“皇帝,臣!不敢!臣万万不敢啊!”
“臣等只是实事求是而已啊!”
“皇帝,明察啊!”
他们哭喊,他们看出来了,叶辰这次是真的要杀他们。
扣的罪名也是够大,欺君啊!欺负皇帝啊!
关键,他们现在的样子真的像是欺君啊!.
他们无不颤抖,疯狂磕头!
“实事求是?实事求是就应该为自己说的话担负责任,而不是生拉硬拽,将其与陛下的名声攀扯在一起,此两者之间,毫无关系!”
李斯怒道!
此话出口,顿时间,那些求情的人哑火了,因为……李斯说得对。
关键是,他们找不到一个辩驳的办法。
这一刻,他们胆战心惊,无不骇然,跪在地上哆哆嗦嗦。
而就在此时,淳于越却再次笑了:
“好,我承认,那是我自己说的话,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理当为自己说出来的话负责,我淳于越死不足惜,但……我淳于越在临死之前,还有一句忠言相告!还望陛下恩准,让臣说出来!”
“说!”
嬴政摆手,这一刻,他眉毛紧拧,胸中的愤怒仍未平息。
而淳于越开口道:“皇帝陛下,我还是那句话,该是我的罪,我认了,我淳于越也甘愿为此赴死,但是……我还有一些话,即便是死,我也要说出来!”
“那就是……叶辰所缴纳之物,不能当做粮食上交,更不可用于徭役!”
“如果叶辰确实可以缴纳粮食,臣宁愿让他将大米换成粟米来进行上交!”
“只有这样,我大秦才能长治久安!”
“什么?”
一番话说出口,不仅仅是嬴政惊了,满朝文武也都惊呆了。
叶辰更是冷笑出声,看着淳于越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沙比!
李斯更是发出冷笑:
“真是无稽之谈,难道……有好好的大米不吃,就非得让徭役们吃粟米不可吗?”
“对!没错,徭役们只能吃粟米,而不可吃大米,因为……第一,他们都是贱民,在分封制下,他们更是奴隶,此等神物上至皇帝,下至连我等王公贵族都未曾食用,却要用于他们,实在可笑!”
一语出口,顿时间,无数人脊背发寒,这淳于越简直太大胆了,居然……连这种大实话都敢乱说?
没错,在场之中,之所以还有这么多人反对用大米做为粮食上交,正是因为这一点!
........
当叶辰的大米被确定是大米后,他们在震惊之余,又想到了这些大米的用途,一时间,他们感觉到极度不平衡,所以,他们才支持淳于越。
可是……这种话他们仅仅只是敢在心里想想,并不敢说出来啊,如今,淳于越居然敢说出来,这可是冒着天下大不讳啊!
一时间,无数人心胆皆寒。
但是,淳于越并没有停下来,他继续开口道:
“刚才的第一点是臣的私心,自古以来天有春夏秋冬之别,人有尊卑贵贱之分,好东西自然而然应该由尊贵的人进行享用,陛下将大米这等神物让那些贱民食用,实在是暴殄天物!”
“接下来的第二点,是关键中的关键,乃是与我儒家治国理念相悖的关键!”
“儒家治国理念相悖?”
一句话说出口,叶辰当场乐了,朝着淳于越笑道:
“那倒要请淳大人赐教了!”
“叶辰,你不用如此得意,我敢断言,你今日敢将大米上交,不久后,你必死无疑!我之所以不让你上交大米,实际上是在救你!”
“救我?哈哈哈哈哈……真是给爷的腹肌都笑出来了,来,你说说,我倒要听听你还能放出什么屁!”
叶辰骂道。
而淳于越则丝毫不生气,他朝着叶辰开口道:
“好,叶辰,我承认,你是个人才,在我大秦,大米的产量如此低下,你居然能够弄来五十万大米,这真是你的本事,连我都不得不佩服,再想想我之前盯着国库,生怕陛下和你私通给你粮食的举动,真是可笑啊!”
“你带来的是大米,大米这东西,连国库都没有,陛下根本不可能和你私通的!因为,朝廷也拿不出这么多的大米!”.
“但是……现在,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除了这五十万大米之外,还拿的出来其他大米吗?”
“你能保证三个月后再次拿出来五十万大米吗?你能保证每年都拿出二百万大米来供养徭役吗?”
“你能保证让让以后所有修筑长城的人都吃上大米吗?他能保证十年内,所有修筑长城的人天天吃大米,顿顿吃大米吗?”
“你不能,因为……你根本做不到,我猜测,你能弄到这五十万大米,应该就是你的极限了,你根本拿不出来更多的大米!”
“然而,这只是叶辰的事情,作为皇帝,陛下应该深深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人是贪得无厌的!”
“在大灾之年,人饿得什么都吃不上了,那就算让他吃草根树皮,他都会觉得很幸福,而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给他吃了麸皮,那他都会感恩戴德,麸皮之后,给他吃粟米,那他简直要把对方视为主人,而这个时候,如果有人给他吃了大米,那……他能把对方当做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