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伤了,为了保护她受伤了,可是她却一点也不知道。
愧疚加担忧的情绪交织,源源不断充斥在她的心间,下一瞬就要爆破。
“我没事,你别担心。”揉着她的脑袋,温辞鸿极力躲避着她的抚摸,全然不想她触碰到深色丝绸衣上的浓稠血液。
对于他的动作,盛知宜明了,假意顺从停止动作,等他松懈下来后,猛地站起摸向他的后背。
粘稠的血液顺着她的掌心落下,她的泪珠落得更快了些。
怎么这么多血?
“你怎么都不说,你怎么什么都不说……”
断断续续责怪出这几字,她催促司机加快速度。
温辞鸿侧着脑袋锁着她的泪眸,探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的宝宝终于毫不掩饰的担心我了!”
“这个时候你还说这些干什么?”抽泣着按住他的后背,她感受着那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液,心脏疼得无法呼吸。
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慌乱无措呢,大抵就是心脏撕裂的那种难以承受的痛。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与自己抗争,一个在努力劝说着原谅,一个又在疯狂给予否定,这种来回拉扯,折磨着她痛不欲生。
原以为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一决胜负,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顷刻间就让她土崩瓦解。
她还爱着温辞鸿这个‘恶劣‘的男人,比什么都爱...
最主要的是,她宁愿此刻受伤的是她,她宁愿所有的痛楚都在自己身上...
到达温家二院,等候多时的医生尽数而上,温辞鸿被盛知宜扯着下车,命令似的让他去检查。
“宝宝,我这次这么听话,等我检查完,能不能向你提一个要求啊!”压着嗓音发问,温辞鸿只是想调节一下盛知宜那难看的脸色,却不想盛知宜闻声,怔愣片刻后点了头。
瞧见她的动作,温辞鸿的心似春风绕月,暖色遍布全身。
他心想,这次伤受的真好...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顶层的私人病房里,检查完的医生交代好一切出了去。
站在不远处的盛知宜上前想说些什么,才注意到温辞鸿已沉沉睡了过去。
落座在床沿,她的长指下意识摸向男人的脸,“温辞鸿,我有时候真的挺恨你的...”
一开口,声音已带了哑。
“因为你对待感情是那么不成熟,对我好时恨不得倾尽所有,不信我时却那么狠心!如果当时你信我,我们的孩子现在都会叫爸爸妈妈了...”
说到这,她哽咽的声音大上了几分,但还是接着道:“很多事情就算原谅了,心里也还是有厚重的疤痕,所以温辞鸿,即便你做到如此,我也还爱你,可是怎么办?我还是...”
“我知道,宝宝,我们慢慢来好吗?只要你别抗拒我,别不要我就行。”不等她说完,床上的人缓缓睁眸,吃力地握住她的手。
她盯着那病白双唇,弯身揽住了他,“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你好了再说。”
温辞鸿单手扣着她的腰肢,闷声回复,“听你这个意思还是打算不要我吗?”
“我没说不要你,只...”
“那就是要我。”不愿听后面的话,温辞鸿像个无赖般截停盛知宜的话,手上的力度也加大几分。
盛知宜被抱着呼吸困难,连伸手推他,却在听见身下的人吃疼出声后,慌地停下。
“你抱我这么紧做什么!不知道后背伤得很严重吗?”
真是的,不仅用力抱着她,还平躺着,是真不把自己的炸伤当回事。
“在严重也不妨碍我抱你。”
盛知宜勾唇苦笑,擦擦眼泪沉声道:“我告诉你,留疤了我就不要你。”
闻声,男人的手臂松松,有些委屈回道:“我好好治疗,一定不会留疤的。”
盯着他‘可怜’模样,盛知宜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温辞鸿啊,如今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温辞鸿了。
“咚咚。”敲门声响起,盛知宜最先反应过来,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渍说了句请进。
来人推门而进,沉沉喊了句,“二爷。”
温辞鸿听着那声音,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听你这语气,是盛家大院有什么变故是吧!”
“对,郭凯带走了郭占。”
“嗯,下去吧!”沉沉回复,温辞鸿丝毫不意外。
早在郭凯出现说要留下郭占的命,温辞鸿就算到了这个结局,毕竟郭凯那么爱郭占,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随着人退出,一旁倒水的盛知宜开了口,“二爷,郭凯的过错可交由警察定夺,若是你现在出手,对温家并不利!”
目前温家正处于风口浪尖,风波不可再大。
听到二爷两字,温辞鸿的心如巨石落地,又起涟漪。
刚刚不是还好好地叫温辞鸿吗?怎么一转眼又叫上冷冰冰的二爷了…
见他拧眉沉思,盛知宜一眼看穿他所想,无奈将水杯递给他,“二爷,我说的话你有在听吗?”
“嗯嗯。”温辞鸿呆呆点头,喝了水后脸上竟然涌出委屈色彩。
盛知宜接过杯子倾身,锁着他的眸子笑意无限,“二爷,你做什么这么委屈。”
男人有些不自在偏头,什么都没说。
盛知宜不再逗他,学着他前刻模样,在那额间落下一吻。
“二爷,你乖乖听话,我会不定时给你奖励。”
温辞鸿点头,如捣蒜般快速。
盛知宜又好笑又无奈,提着步子往门外走,却不想刚迈一步,身后的人已锢住了她的腰肢。
紧接着,低哑的声音传出,“宝宝,我想听一句你原谅我了。”
盛知宜别过头去,盯着环住自己腰身的手臂顿了许久,“二爷,你先松开我,我去外面看看阿庭和商大哥。”
听到原谅二字,她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但很明白,她现在还说不出这几字。
闻声,温辞鸿的头在她后背蹭了蹭,什么也没再说松开了她。
出到门外,盛知庭和商臣渊迈了过来,他们身后还有纪荆堂和楚霆。
四个人将她打量了个遍,在确定她无事后才齐齐开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