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婉身边坐在副驾驶的长羽绒也好不到哪去,同样处于昏迷状态,羽绒服裂开长长的口子,染红的羽绒散落一地。
我大喊着两人的名字,一边摸索着安全带插口,可两人的双腿以一个奇怪的姿势交叉在一起,我的手根本伸不进去,情急之下只好抓起一片玻璃,将安全带割开。
等我把她们俩从车里拖出来的时候,云梦婉的脸早已一片鲜红毫无反应,长羽绒也面色铁青陷入半昏迷状态,脖子上留下深深勒痕。
我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云梦婉的头上,急忙抱到面包车内,而张旭也从另一辆车内救出一名男人,以及一个看样子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
张旭把受伤的男子扛到车内,又把昏迷的小女孩缓缓放到我怀中,急忙跳进了驾驶室。
我明显看到张旭的手打着哆嗦,而他却反而开口安慰起我来:“放心不会有事的...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打了120...120马上就到...咱们这离漠河没多远了...马上就能到医院了...妈的怎么关键时刻不给力啊...卧槽!你特码的给点力啊老伙计...”
张旭一边重重的拍着方向盘一边怒骂,可这台破面包车就是打不着火。
我把怀中的小女孩轻轻放到伤势最轻的小白貂怀里,下车冲到车尾去推车。
可越是着急越是使不出劲,脚下那双该死的皮鞋更一点点都不防滑,车子一点没动倒是摔了好几个跟头。
张旭彻底急了,转头对着哭哭啼啼的小白貂大喊:“你过来开车!我下去帮忙!快过来啊!”
小白貂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哭喊道:“我...我不会开手动挡,我不行的...别让我开...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行的...”
受伤的男子似乎恢复了一丝意识,缓缓睁眼艰难的说:“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女儿...她叫...她叫宁宁...”
张旭咒骂了一声,下车捡起丢在路边的铁锹顶在在油门上,一手扶着铁锹一手用力的推着车,可路面实在太滑了,车里又拉着四个成年人,两人用足力气,但车子几乎纹丝不动。
越是这样我越是自责,我明明记得张旭提醒过我,给云梦婉车轮上系的塑料防滑扎带不靠谱,可我却没在意。
我等不了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云梦婉继续昏迷下去,更何况还有一个情况不明的小孩子,急忙对着刘旭大喊道:“张旭,你上车把炉子点上。”
张旭也放弃了挣扎,慌慌张张的掏着口袋的打火机,可把身上所有的口袋都摸了个遍,却只掏出早已被雪打湿的烟盒。
张旭恶狠狠的把烟盒丢的老远,有恍然大悟的说:“车里有...对对对...刚才放车上了。”
等张旭从中控台的缝隙翻出打火机后,手却又不听使唤了,打了几下都没引燃,手中的打火机更是再次脱落,掉在了座椅底下。
当张旭终于靠着从小白貂的貂皮大衣中挤出的汽油和纸巾引燃炉子的时候,这才发现我早就背着云梦婉抱着小女孩跑出了几十米远。
我将脱落的防滑扎带捆在自己脚上,一边跑一边叫着云梦婉的名字,“宁宁!云梦婉你坚持!马上就到医院了,一定要坚持住啊...”
刘张对着我远去的背影大喊了几声,可惜我根本听不见。
张旭不知道云梦婉和那个孩子能坚持多久,更不知道我能坚持多久,但也不能丢下车里的三人去追我,只能一遍一遍的拧着车钥匙打火,一声一声的大骂着他这辆老伙计。
我的呼喊更像是在给我自己打气,双脚早就没有了知觉,手上的被玻璃割伤流出的血液也早已冻的凝固,呼出热气化成冰晶挂在眉毛和睫毛上,眼前只剩一片雪白。
隐约中云梦婉醒了,她奋力的睁开眼睛,眼角看到的是半张煞白的脸,根本分辨不出是谁,她想用力睁大眼睛,却很快再次陷入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云梦婉感觉全身一阵剧痛,身体也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凉,像是被丢在了雪地上,她努力的睁开双眼,看见一个人影跪在她身边,怀里还抱着个孩子,又在一阵男人的抽泣声中沉沉睡去。
云梦婉又感觉全身传来一阵温暖,像是在妈妈的怀抱中一样舒服,她以为自己死了。
可耳边却传来陌生女人的声音:“先生你放心吧,伤者并没有生命危险,还请你配合一下治疗。”
一位男人的声音又在云梦婉的身边传来:“我没事,我真没事,你快救救我朋友啊,她头上流了好多血..,”
女人的轻笑声再次传来:“先生,我同事已经在帮她清理了,而且这不是血,不信你仔细看看...”
云梦婉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可实在没有力气了,又感觉到有人戳了她的脸颊一下,男人疑惑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怎么有点像火龙果和西瓜的味道,有点酸还有点甜,像是掺了番茄酱...”
云梦婉虽然身体动不了,但心里却笑翻了天,她知道自己得救了,不但听见了救护车尖锐的咆哮声,也听出了救她男人的声音。
就是那个抛妻弃子的渣男,大善人林奕。
云梦婉还在心中暗自发誓,以后开车的时候绝不会贪吃,尤其是火龙果和西瓜汁!
云梦婉再次苏醒的时候正值深夜,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小白貂和长羽绒两人挤在另一张病床上睡得正香。
她肚子有点饿,又想上厕所,紧接着脸上和肩部又传来阵阵酸痛,吓得她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疯了一般钻进了病房里的洗手间。
对着镜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细的瞧了个遍,这才拍拍她的小脸和胸口长长的松了口气。除了手背上的针眼外并没有明显的伤口,不然留下疤痕还不如死了算了。
云梦婉还把头上扣着的网状保护绑带丢到了垃圾桶里,嘀咕了一句丑死了,这才揉着肚子美滋滋的出了门。
她发现我的双手被纱布裹成了粽子,靠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睡着了。
云梦婉忍不住嘻嘻一笑,悄悄的坐在了我的身边,见到我干裂的嘴唇似乎还流着口水,笑着笑着眼圈就红了。
咯吱一声病房门被推开,小白貂酸溜溜的叹息声传来:“哎呦婉儿你终于醒啦,你是没看见这渣男当时救你的模样,不然你肯定想要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