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蓝色的地面白色的墙围,干热的暖风和冰冷的铁椅将我环抱,一对摄像头下同样写着“法律从不拒绝诚心悔过之人”两行大字。
但与上一次相比,我没有惊慌,没有疑惑,更没有无助,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我仍一个人待在讯问室内,还想着秦永健竟这么不禁打,被我一拳就放倒了,害的我已经蓄力的第二拳轮空。
也不知道那个比我矮了一头的小个子女警哪来的那么大力气,缠着武装带的小蛮腰甚至没比我的大腿粗多少,可区区一脚而已,就被她直接放倒压在身下,现在我的膝盖窝还疼呢,如果她能晚来那么两秒,还能多踹秦永健两脚的。
我偷袭一拳放倒秦永健,然后又被小女警偷袭一脚放倒,我单方面把这次和秦永健的对决判为平手,完全无视了第一时间就拦在我身前的陶冬萍。
想到缺了一颗门牙的秦永健说话漏风的搞笑模样,我忍不住嘿嘿一笑,估计现在陶冬萍已经做完了产检,那个混蛋一定趁机呲着漏风的一颗门牙,鼻青脸肿的哀求陶冬萍陪他补牙去吧。
突然讯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位穿着黑色皮夹克的貌美女警走进来,将手中的一叠文件重重拍在桌子上,又转身靠在桌子上双手抱胸冷冷的盯着我:“说你为什么动手打人!”如果不是我认出了她脚上的马丁靴,肯定会把她当成港片里的大madam。
不就是个驻院的小片警么,还耍威风过刑警的瘾呢?我冷一笑一声,一颗门牙而已,我已经做好了被拘留15天的准备。
小女警顿时就怒了,踩着马丁靴上前两步,双手重重拍在捆着我身前的铁皮桌上:“笑什么笑!说话!”
按照港片的剧本,这种情况我本以为这小女警会说“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我缓缓抬头,小女警依旧板着脸冷冷盯着我,一头短发只要再长上几公分就会落到我的脸上,不施粉黛的俏脸连个痘印都没有,看样子也就刚刚从警校毕业,根本没达到港片流行的那个年纪。
一位年长的警察路过门口突然说道:“方颜你干嘛呢?不是让你帮我打印个文件就下夜班回家么!我急着用呢!”
小女警一愣,回头看去尴尬道:“啊...张所,您稍等我马上给您送去。”又急忙捡起落在地上的几张纸,抱着那一叠文件快步出了门。
原来这个小女警叫方颜,我嘿嘿一笑,这下尴尬了吧。因为这一笑,方颜还威胁般狠狠瞪了我一眼,才重重把门关上。
如果不是个子矮了点,等这个小女警干不下去了,我不介意给她介绍一份模特的工作。
审讯室内再次变得安静了下来,我也没心急,盘算着要怎么在看守所里度过接下来的15天,我不认为哪怕陶冬萍出面,秦永健就会轻易放过我。
又想到云梦婉那么早出现在医院,不知道云梦婉是否看到我暴揍秦永健的英勇象形,看到被矮我一头的小女警一脚放倒的悲催模样,我心里突然有点难受,云梦婉提前这么早赶来,肯定是不想接宁宁出院的时候遇见我吧。
没有香烟的陪伴让我变得烦躁了起来,我没进过拘留所,不知道里面会遇到什么样的人,更不知道心中想到的那些打发时间的事能否在拘留所里实现。
中午的时候审讯室的房门再次被推开,方颜拎着两份盒饭板着脸走了进来。我可不认为方颜是为了蹭一顿免费盒饭会继续留在这里加班,说不定已经想好了折磨我的办法,以报那一笑之仇。
方颜拎着一份盒饭放到我面前,又将纸笔拍在铁桌板上冷哼道:“如果你不想被关到拘留所,就马上写份保证书!”说完也不看我一眼,就转身回到他对面的位置坐在电脑屏幕后面吃起了盒饭。
我下意识的夹起了笔,想用这种方式缓解心中的烟瘾,我才不会自讨没趣的向一位对我有偏见的小女警讨烟抽。
至于什么保证书,我根本没放在心上,虽然猜到了这是有人找秦永健为他求情的结果,但我决不妥协,哪怕是去拘留所蹲一个月,我也决不会对着一说话呲呲漏风的混蛋读保证书祈求原谅。
多了一个人的审讯室依旧安静,除了秒钟转动,还有隐约从方颜口中传来的清脆咀嚼声,这让我变得更加心烦,可想了想又何必跟自己肚子过不去,放下铅笔又拿起了筷子,让一位貌美小女警发出清脆咀嚼声的,原来是胡萝卜条和藕片。
我夹起一片藕片放进嘴里,故意发出更加响亮的咀嚼声,以表达心中的不满,这小女警值了一夜夜班还不回家休息,要是换个男警察来,不就能讨根烟抽了么。
果然这放肆的咀嚼声又引起了方颜的不满,她把夹到嘴边的蘑菇停在半空中,气冲冲的拍着桌子骄哼道:“你吃饭能不能安静点!不想吃就放下!”
可我却仿佛陷入呆滞一般,死死盯着方颜,准确的说是盯着方颜停在嘴边的蘑菇,在我莫名兴奋的目光下,方颜感觉她像是一位脱光了衣服的少女等待着被蹂躏,正要气冲冲的起身,又发现我已经低头,一脸认真的在拿起了铅笔。
方颜以为我被她强大的气场认了怂,吓得连饭都不敢吃就急着写保证书,又得意的坐在了椅子上。
在我的笔下,像雨伞一样的蘑菇幻化成尖顶的蘑菇屋,藕片上圆圆的孔洞幻化成蘑菇屋的可爱窗子,两条萝卜条幻化成两条滑梯,从蘑菇屋的二楼和三楼一前一后蜿蜒而下。
不过寥寥数笔,一直困扰着我民宿主体建筑设计的方案就在这里完成了,是不是还要感谢这位漂亮的小女警?
我还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派出所的女警虽然漂亮,但盒饭却难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