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斯嘶哑地笑了一声,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普通话还是那样的不流利,“悦悦,你放心,外公会为你报仇的,你不会白死的。”
大火轰的一声燃烧得更烈,林悦悦的婚纱轻而易举被点燃,宙斯瞳孔竖起,立刻挣扎着站起来,冲出火帘。
看到宙斯头也不回的逃命,林悦悦悲凉一笑。
报应不爽,是她让宙斯把方志救出来,是她让宙斯让人跟踪盛晚安,是她设计林以凡去强奸盛晚安,是她让林艺儿去接近盛明珠……
是她想让盛晚安死,想让盛晚安痛苦地死,最好是在宋淮面前死。
是她听信别人的蛊惑,成了别人手中的工具。
可她有什么错,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人,迫切想要嫁给他,才没去细想他那漏洞百出的圈套,义无反顾地跳进去。
她只是,爱上宋淮了而已,却走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是最令她撕心的是,宙斯——她的外公,亲手杀了她,她死没关系的,只是他能不能……
能不能救救她的爸爸妈妈?
然而那个她爱极恨极的男人,并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反而是她妈妈的亲生父亲,任由他们死在这场大火中。
火焰熊熊,燃烧很快,林悦悦肌肤被灼烧得发疼,她闻到了烧焦的味道,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秒,林悦悦用尽最后那一点力气看了眼昏迷过去的爸妈。
“老大,我们来迟了。”宙斯的手下杰克刚好冲了进来,右手虎口处的眼镜蛇头异常危险。
杰克看了眼被大火燃烧的林悦悦,还有昏迷过去的林自德夫妇,“是否要救人?”
宙斯回头看了眼他们,那里有他唯一的血脉,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走吧,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也好。”
林悦悦能为他死,是她的福气,他那女儿醒来后肯定接受不了自己骨肉死亡的消息,与其让他们下半生活在悲痛里,不如让他们在上面团聚。
云鹤在外面等了许久,才看到宋淮跟顾临安派来的人手走出来,他嘴角上扬,举起手刚要打招呼。
却看到宋淮身后出现了一个一米八的人,紧接着是一米六几的老头,正死死的按住他不让他走。
“宋先生……!”为首的年轻男人回头,看到宋淮被不知何时追上了来的人死死抓住。
宋淮表情一瞬间冷下来,他看到了云鹤说的那个人,下巴左边有黑痣,手上眼镜蛇纹身,想来这就是宙斯身边的得力助手了。
“宋淮,你以为炸掉这里就能抓住我吗?”
宙斯一瘸一拐地走上来,身后是大火在燃烧,里面吞噬着他女儿女婿以及外孙女的生命,他却不以为意,“可惜你想错了。”
“从前王行烧了我的妻子跟孩子,如今你又烧死我的女儿,”宙斯眼目充血,“你真该死啊。”
“宙斯,大厅的炸药,你真的不知道是谁放的吗?”
男人的脸隐在火光中,一明一暗,勾着洞悉一切的笑。
“你!除了你还有谁!”
“你在大厅周围放了炸药,如果我有异动,那你就会引爆炸药。”宋淮轻描淡写地瞥了眼杰克,反手捏住他的手,还没有人看清他怎么出手的,杰克的手已经脱臼。
伴随着杰克的哀嚎声,始作俑者却依旧风轻云淡,“只是你没算到我在林家周围布下了炸药,而你的手下阴差阳错引爆了。”
“大厅的爆炸,完全就是你自己引爆,而你想趁乱出逃,所以,”宋淮漆黑的瞳孔落在他布满星点血斑的脸上,“害死他们的,是你。”
所有的宾客早在有异动之时跑了出去,唯独大厅里的三人,永远留在火海中。
“你凭什么装好人,你的目的不就是想杀我们吗?”
宋淮不知可否地笑笑,“过了今晚,林家彻底覆灭,而你,也会消失。”
“宙斯,你下去陪他们吧。”
宙斯听到这句阴冷的话,心底第一次涌上害怕,他想上前拉住男人的手,面前忽然掉落一块带火的木头。
他吓得缩回手。
宋淮转身抬腿想要往前走,周围的东西开始频繁掉落。
“宋先生,我们……”
宋淮视线一凝,立刻伸手推开上来跟他说话的男人。
一大块发红的板子掉地而碎。
男人惊魂未定,还没舒一口气,就看到救了他一命的宋淮被身后的人用力地拖进火海。
紧接着所有的东西轰然倒塌。
“宋先生!!!”
“阿淮——”
“宋淮!!!!”
云鹤立刻冲上去,眼睛紧紧盯着那片倒塌的废墟,眼球充血,仿佛要凸出来。
“愣着干什么,上去救人啊!”云鹤怒吼一声。
暗处的人跟着他冲上去找人。
——
飞机缓缓升空,高空之下是万家灯火。
盛晚安安静地看了会,恰好错过陆地上某一处突然亮起的地方,她闭上眼睛,眼角落下两行清泪,心脏像是被绞肉机绞碎,胸腔处又疼又空荡。
她难受得蜷缩起来,以试图缓解这尖锐的痛。
最可笑的是她还想着向他求婚。
结果回去碰上了他的新婚之夜。
半夜的飞机上寂静凄冷,盛晚安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睡得并不安稳,冷得抱着双手蜷缩着,做了好几个并不连贯的梦,梦里不知发生了什么,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昏昏沉沉间,似乎有人在叫她,轻轻拍了她的肩膀,她睁开肿胀的眼皮。
“女士您好,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哦。”
对上空姐温柔礼貌的笑容,盛晚安这才惊觉到Y国了。
她先是去了那个酒店退房,然后去了别的地方重新找了酒店。
再去商场买了手机,办了Y国那边的电话卡,只联系了清微一个人。
到了新入住的酒店,盛晚安往沙发上躺着,浓重的疲惫席卷全身,困很,但她睡不着,越闭眼睛越清醒。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播放林悦悦穿婚纱挽着他手的样子。
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去泡了澡。
躺在床上,身子缩成一团,昏昏噩噩的睡过去,直到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盛晚安冷得哆嗦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没有盖被子就睡了过去,头疼到要炸开,她摸着手机接电话,“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