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古时期,上官庄村仿佛是被上天宠爱的梦幻之地,拥有着别处难寻的奇异景象。这里的麦穗,绝非寻常的一株麦头顶着一株麦穗,而是从根部往上,每一个叶杆的弯折处,都生长着一株饱满丰硕的麦穗。微风轻柔拂过,沉甸甸的麦穗便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村庄的富足与繁荣。那时的上官庄村,可谓富得流油,得天独厚的自然馈赠,让村民们的生活奢靡得超乎想象。
婴儿用的煎饼尿布随意丢弃在路边,田间地头的麦穗被肆意践踏,碾碎的麦粒在泥土中渗出汁液,散发着甜香,却无人在意。村民王五扛着锄头,大踏步走在田埂上,新收的麦子就随意堆在一旁,他毫不在意地一脚踩上去,麦粒在脚下被碾碎,发出细微的声响,他却只是啐了一口,嘟囔着:“这麦子多的是,踩坏点怕啥。咱上官庄富得流油,还在乎这点粮食?天天吃白面馒头,都吃腻了,踩点麦子又能怎样。”厨房里,刘婶正将白花花的米饭倒进泔水桶,新烙的煎饼还冒着热气,就被丢进了猪圈,喂给了肥硕的猪,她一边倒还一边说:“这点粮食,不算啥,咱家有的是。天天吃精细米面,都吃腻了,这些就当喂牲口了。”这般对粮食的挥霍无度,在村里早已是习以为常,大家丝毫没有意识到,一场巨大的危机正悄然降临。
终于,这般不知节制的行为触怒了上天。那是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砸向大地,伴随着一道道刺目的闪电,天空仿佛被撕裂。麦神为了惩戒世人,施展神力,让所有的麦穗都只剩下麦头顶上孤零零的一株。狂风中,原本繁茂的麦穗纷纷折断,只剩下那唯一的穗子在风雨中颤抖。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破了上官庄村往日的平静。
第二天清晨,当村民们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向麦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恐万分,麦田变得一片荒芜。众人纷纷跪地,祈求上天的宽恕。李大爷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老泪纵横:“老天爷啊,我们知道错了,您饶了我们吧。都是我们不懂得珍惜,作孽啊!”王二麻子也吓得脸色苍白,瘫倒在地,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以后可吃啥呀,早知道就不浪费了。”然而,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随即,饥荒迅速蔓延至天下,为了填补粮食的缺口,上天赐予了玉米和谷物等粗粮。从那以后,村里的老人们常常围坐在村口的老树下,语重心长地向晚辈讲述麦穗变化的故事,以此警示后人,一定要珍惜每一粒粮食,因为这都是上天的恩赐,容不得半点浪费。张爷爷磕了磕烟袋锅,缓缓说道:“娃们啊,可记住了,那麦穗的变化,就是老天爷给咱的警告。粮食来之不易,以后可不能再糟蹋了。每一粒粮食都是老天爷的恩赐,糟蹋粮食就是遭天谴。”
时光悠悠流转,在人们渐渐淡忘了那场灾难的伤痛时,有一年,一场可怕的蝗灾悄然降临。遮天蔽日的蝗虫如乌云般汹涌压境,嗡嗡的振翅声仿佛是死亡的乐章,震得人耳鼓生疼。所到之处,无论是大片的麦田,还是繁茂的果园,又或是绿油油的菜地,全都被啃食得干干净净,片叶不留。蝗虫密密麻麻地趴在庄稼上,所过之处,只剩下光秃秃的茎杆,在风中瑟瑟发抖。周边的老百姓们在秋季和夏季都颗粒无收,家中原本储备的粮食也在坐吃山空的困境中迅速见底,还没等到第二年收麦,家家户户的粮囤就已经空空如也,陷入了极度饥饿的绝境。
彼时,张员外家的境况却截然不同。张员外虽已年近古稀,却依然精神矍铄,鹤发童颜。他身形高大,脊背挺直,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皱纹,却无损他眼中的慈爱与温和。他的兄弟在朝廷军中担任督军,威风凛凛地统领着北疆的军卒,声名远扬;他的大儿子张辽更是高中状元,在朝中担任礼部尚书,位高权重,可谓权倾朝野。如此显赫的家世背景,使得张员外家中财富如山,粮仓满满当当,金银财宝堆积成丘。
然而,这一年春天,一场罕见的大旱接踵而至,整整三个月滴雨未下,大地干裂,赤土千里。烈日高悬,炙烤着大地,土地被晒得裂开一道道大口子,仿佛是大地干涸的嘴唇。旱灾与蝗灾的双重打击,让本就艰难的局面雪上加霜。灾民们四处奔波,却连挖野菜、剥榆树皮充饥都成了奢望。野菜刚冒头就被连根拔起,榆树皮也被剥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铁山河畔的羊肠小道上,随处可见饿倒在路边的灾民,他们瘦骨嶙峋,眼神空洞,嘴唇干裂,有的已经气息奄奄,有的则已经死去,身体僵硬。一位老妇人坐在路边,怀里抱着饿得奄奄一息的孩子,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头发凌乱,眼神中满是绝望,干枯的手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脸,喃喃自语:“孩子,你可一定要撑住啊。老天爷咋就这么狠心,咱这日子可咋过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想活了。”
此时的张员外,目睹灾民们的悲惨遭遇,心中满是怜悯,他眉头紧锁,眼中满是不忍。张员外深知,在这艰难时刻,自己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他毅然叫来张家子弟,在村口支起一口巨大的锅,开始熬粥赈灾。粗壮的木柴在灶下熊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焰舔舐着锅底,锅里的水逐渐翻滚起来,热气腾腾。大米被倒入锅中,随着搅拌,渐渐熬成浓稠的米粥,香气四溢。这一善举传开后,不长时间,村口便聚集了黑压压的一大群灾民。他们衣衫褴褛,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破破烂烂,有些甚至遮不住身体。面黄肌瘦,颧骨高高突起,脸颊凹陷,眼神中满是饥饿与绝望。一个年轻的壮汉,虚弱地靠在树上,他的胳膊瘦得皮包骨头,青筋暴起,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望着大锅,艰难地说:“给点吃的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再不吃,我这条命可就没了。家里的老人孩子都等着我带吃的回去,求您行行好。”
张员外站在锅边,亲自为灾民盛粥,他的手虽然有些颤抖,但动作却十分坚定。每舀一勺粥,他都会仔细地观察灾民的神情,眼中满是关切。他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安慰着每一个前来领粥的人:“别急,都有份,大家都能喝到。咱们一起共度难关,日子总会好起来的。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可灾民的数量实在太多,没过几个时辰,张家那原本满满的粮囤就见底了。最后一勺米被舀出,粮囤底部露出了粗糙的木板。张员外看着空空的粮囤,心急如焚,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赶忙提笔给儿子和兄弟写信告急:“吾儿、贤弟,此地灾情严重,灾民众多,为兄开仓赈灾,然粮已将尽,望速援救,以解百姓倒悬之急。时间紧迫,迟恐生变,盼速归。”然而,山高水远,路途重重险阻,远水解不了近渴,救援不知何时才能到来。
张员外满心焦虑,愁眉不展。回到家中,他看到儿媳妇,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此时也因饥饿而面容憔悴。她坐在床边,看着饿得哇哇大哭的小孙子,眼中满是无奈和悲伤。她的双手纤细,此刻却因饥饿而微微颤抖,她轻轻拍着小孙子,声音轻柔却虚弱:“宝宝乖,别哭,妈妈也没办法啊。等爷爷想办法,很快就有吃的了。宝宝听话,再忍一忍。”小孙子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此刻却因为饥饿而无力,哭声也越来越微弱:“爷爷,我饿……爷爷,我要吃饭。”那哭声揪着张员外的心,让他心急火燎,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无奈之下,他独自一人悄悄躲进岗楼房,在那里暗自生闷气,思考着还有什么办法能拯救这些灾民。
就在他满心绝望之时,一个白胡子老汉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他面前,他身形清瘦,白发苍苍,眼神却十分明亮。老汉轻声说道:“主人不要着急上火,今夜夜深人静时,有一只白凤凰会来叫你,你只管跟它走就行了。天机不可泄露,一切自有定数。” 张员外闻言,惊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汗毛直立,下巴都差点掉下来,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老……老人家,您所言当真?这可如何是好,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还望老人家明示,这其中到底有何缘由。”老汉却只是微笑着摇摇头,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震惊之余,张员外心想,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强忍着内心的忐忑,好不容易熬到夜深人静,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他坐在门口,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心中默默祈祷着:“老天爷啊,但愿这是真的,救救这些可怜的百姓吧。若能度过此劫,我定当劝诫众人,珍惜粮食,多行善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迟迟不见白凤凰的踪影,心中不禁有些心灰意冷,起身开门准备离开。可就在他刚打开门的瞬间,一只白凤凰扑棱着翅膀,突然飞到了他的面前,清脆地说道:“主人,请跟我走。” 张员外毫不犹豫,立刻跟随白凤凰前行。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白凤凰在前头轻盈地飞着,时而回头看看张员外,确保他跟上。张员外虽然年事已高,但此刻为了拯救灾民,他步伐坚定,紧紧跟随。一路上,风声在耳边呼啸,两旁的树木像是沉默的卫士,静静注视着这神秘的一幕。他们一路来到张家老坟的堰头上,那里有一个早已塌陷的窑洞。只见白凤凰飞进窑里后,便瞬间消失不见了。
张员外不敢耽搁,连夜叫上家人,开始挖掘这个神秘的窑洞。他的儿子们拿起铁锹,奋力地挖掘着,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张员外也亲自上阵,他虽然年事已高,但动作依然麻利,双手紧紧握住铁锹,一锹一锹地铲着泥土,嘴里还念叨着:“快了快了,说不定马上就有救了。大家加把劲,灾民们还等着咱们呢。”随着挖掘的深入,泥土中渐渐散发出一股陈旧的气息。突然,有人喊道:“好像挖到东西了!”众人的动作更加迅速,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堆积如山的粮食和金银财宝。粮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金银财宝在烛光下闪烁着光芒。
张员外喜出望外,他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大声喊道:“太好了,这下大家有救了!”他没有丝毫犹豫,马上将这些珍贵的粮食分发给了那些在饥饿中挣扎的灾民。消息传开,灾民们纷纷赶来,他们眼中含着泪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一位老人颤抖着双手接过粮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张员外,您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若不是您,我们全家都得饿死。”张员外赶忙扶起老人,说道:“老人家,快起来,这是大家的福气,以后咱们都要珍惜粮食,好好过日子。”
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因为张员外的善举和神秘白凤凰的指引,最终有了一丝温暖的转机。而张员外的善举,也成为了上官庄村代代相传的佳话。村里的老人们常常在夏夜的庭院中,摇着蒲扇,给孩子们讲述这个故事,激励着后人在面对困境时,始终保持善良与希望,珍惜粮食,敬畏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