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步入七月,本来这个时间是要去圆明园避暑的,但恬贵人不宜挪动,这天又太热,无数的冰块送入延禧宫。
华贵妃见皇上久久不翻牌子,越是这样,华妃便越是嫉妒莞嫔的宠爱,从前欣常在、芳贵人和惠贵人小产时,皇上都不曾这么伤心过。
而且,听说恬贵人的胎居然也不好了,所有的怀疑都指向翊坤宫,偏偏翊坤宫什么也没有,华贵妃闹着把翊坤宫查了两三次都没有什么事情,可皇上就是不来。
要不是江城负责恬贵人胎,华贵妃还以为恬贵人要背刺自己呢。
这后宫嫔妃集体失宠,年羹尧可不管别人,他只管自己的妹妹,一天两封请安奏折的送上去,向皇上表明华贵妃绝对不是那种蛇蝎心肠的人。
甚至在信中说,是不是太医院的太医不好?他这边有一个姓陈的大夫,可以送到宫里照顾恬贵人的胎。
这皇上哪里能答应,年羹尧派大夫来的话,对方肯定是他的心腹,发现欢宜香的事情对前朝后宫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事。
这回皇上吃了一个哑巴亏,要是甄嬛是被华贵妃体罚而流产,那皇上还能找个由头。但偏偏只是坐在翊坤宫说话,偏偏甄嬛是回宫的路上流的产,偏偏恬贵人是在翊坤宫呆了几天之后,身体突然不好的。
为了安抚年羹尧,皇上就时不时去华贵妃宫里吃顿饭,但一次都没留宿过,因为皇上一看到她就能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偏偏他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这就让华贵妃误以为皇上是对莞嫔动了心的,所以她没了孩子,皇上才能这么伤心。
太后也劝皇上,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宠幸嫔妃的,要是皇上一直都这样不翻牌子,那就有更多的人议论翊坤宫,华贵妃肯定不愿意一直背着这个污名,太医院查不出来,那就极有可能找外面的大夫了。
皇上听闻,也只能不情不愿的翻了华贵妃的牌子。
期间皇上也去看过甄嬛,可甄嬛还是走不出来,甚至对皇上说话的语气也很冲,皇上知道她心里苦,便说这次不怪她了,但再也没去过碎玉轩。
自从安陵容封妃,林秀也有了诰命,便可以出入宫中,安陵容每月都会让娘亲进宫一次。
皇上想着恬贵人看了应该会羡慕,心情不好,胎也就不能养好,因此等到恬贵人怀胎八月,一到日子皇上就破例传恬贵人的母亲进宫侍奉。
安陵容作为延禧宫主位,自然是命人收拾屋子,准备东西。
恬贵人本想下床去迎接母亲,但是太医叮嘱在生下孩子之前都不能下床。
可不知为何,一直等到傍晚都没有见到母亲,恬贵人忧心不已,让桑儿去打听打听到底怎么样了,桑儿刚要出去,突然有个小太监着急忙慌的进来:“小主,小主不好了小主,老夫人出事了!”
“什么?!”
“小主!”
……
皇上赶到时,屋内正传来恬贵人的痛呼:“到底怎么回事?”
桑儿赶紧跪下:“傍晚时分,有个小太监进来传消息,说是小主额娘所乘坐的马车和旁的马车撞了,小主一听老夫人不好了,当即便动了胎气。”
“哪个小太监传的?”
桑儿被吓得有了哭腔:“小主当时捂着肚子喊疼,奴婢惊慌之下去叫太医,回来就已经找不到人了。”
“没用的东西!”
皇后赶紧安慰:“皇上息怒,现下还是恬贵人最要紧,而且如今只有桑儿一人见过那小太监,还请皇上不要怪罪这小丫头。”
皇上一听就察觉到一点不对:“只有她一人,旁人呢?”
桑儿道:“因为老夫人要来,小主当日便常让我们去检查老夫人房中有无不妥,一天打扫了三遍,小主平日里又都躺在床上,用不了太多的人手,当日那三人正好都在旁边的屋里打扫。”
皇后也道:“柔妃那个时辰正好带着孩子在太后宫中,慎贵人又受朝瑰公主之邀,去采莲子,说回来后要给恬贵人煲汤。”
皇上眼中满是怒意,突然看向皇后,把皇后看的冒出冷汗,不由得后退半步:“如此说来,恬贵人受惊时,身旁竟没有一人!”
安陵容赶紧带着夏冬春跪下:“请皇上恕罪。臣妾身为延禧宫主位,为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是臣妾的不是。事发之后,臣妾请华贵妃派人去恬贵人家中慰问,却发现老夫人只是受到惊吓,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所谓的惨状都是那小太监虚构的。”
夏冬春也道:“臣妾也命人去查,相信很快就能抓到了。”
华贵妃也在旁边安慰皇上:“江城江慎两兄弟都在,且江城太医是妇科千金圣手,相信一定会保恬贵人母子平安的。”
皇上急得手中的十八子都甩抽风了:“朕昨日听江太医说恬贵人的胎位不正,如今,恬贵人生产一定要保住他们母子平安,朕的孩子出那么多事,恬贵人的孩子绝对不能再出事,绝对不能!”
安陵容心里一惊,皇上方才虽说是保母子平安,但在后面又强调孩子不能出事,这很显然就是皇上想要在必要时舍母保子。
安陵容赶紧回头吩咐:“让卫临也过来,顺意,你进去帮忙。”
“是。”
过了几个时辰,恬贵人居住的怡性轩内,终于传出一阵微弱的婴儿啼哭。
过了一会儿,顺意出来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恬贵人母子平安。”
“好,好!”皇上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朕早就想好了,若是男孩就叫福佑,女儿便叫福瑶。传令下去,延禧宫所有人赏一年份例,恬贵人晋为嫔,准她亲自抚养八阿哥,不用迁宫了,就在延禧宫住着。”
“谢皇上隆恩!”
八阿哥福佑出生,皇上龙颜大悦,让太医务必好好照顾八阿哥,补药什么的,也都紧着延禧宫来。
孩子满月当日,就是恬贵人晋封恬嫔的册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