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口的铅灰色云层下,佛郎机舰队的\"圣卡洛斯号\"主桅上,阿尔梅达望着明军楼船甲板上的明瞳炮缓缓转向,炮身「工器破虏」铭文在雪光中泛着冷意。他摸摸腰间的葡萄牙火绳枪,枪托里藏着从铅安城窃取的红树林炭样本——此刻,这些黑色颗粒正随着船身颠簸,如未爆的铅弹般硌着掌心。
\"锚头,佛郎机人摆出「十字阵型」!\"铁锚堂哨船传来急报。王锐转动磁星盘堪合,二十八宿隐纹在雪雾中若隐若现:\"告诉汤显章将军,按「北斗七星阵」散开,别让他们卡在江口。\"他拍拍腰间的工器水雷,铜制引信刻着《武经总要》水战篇,\"先用「工器礼炮」示警。\"
明军楼船同时鸣炮,铅弹冲天炸出工禾纹彩烟——这是「朝天示警」的最后通牒。佛郎机舰队却突然开炮,实心铅弹砸中明军右翼楼船,甲板上的防铅护腕工坊燃起大火。王锐透过单筒望远镜,看见佛郎机炮手正在给火绳枪装填铅弹,弹丸表面泛着异常的青灰色:\"糟了,是掺了硫黄的毒弹!\"
汤显章的旗舰「工器号」破浪而来,船首的铁锚雕像挂着防铅麻布,船舷两侧的「工器冲车」正在转动。这位曾参与屯门海战的老将抓起喇叭:\"铁锚堂听令!用「叠阵火铳」压制敌舰桅楼,工器冲车专攻敌船龙骨!\"他腰间的「工器镇海剑」剑柄中空,藏着巧太妃亲制的防铅药囊。
五十艘明军楼船按《周易》卦象散开,前排火铳手半跪射击,后排装填,如工器监的拆分机般精准。佛郎机人引以为傲的「盖伦船」虽有三层甲板,却在明军「工器方阵」的齐射下连连中弹,主桅绳索被铅弹打断,帆布如受伤的翅膀垂落。
\"将军,敌船转向了!\"汤显章的副将指着罗盘,磁星盘指针突然剧烈摆动。王锐立刻明白:\"他们在干扰堪合!快用红树林炭稳定磁针!\"明军水手将红树林炭倒入罗盘底座,黑色颗粒吸附铁屑,指针渐渐归位——这是巧太妃在尚工局改良的抗干扰技术。
佛郎机舰队试图绕后包抄,却撞上明军预设的「工器水雷」。水雷外壳用橡胶包裹,遇船体震动则引爆,江面腾起巨大水柱,铅制碎片如暴雨般落下。阿尔梅达的旗舰被气浪掀得倾斜,他望着明军楼船上的「日月工器」大旗,忽然想起在铅安城见过的荧光松脂——那些在暗处显形的工禾纹,此刻正像死神的指纹,印在每一颗飞来的铅弹上。
战斗持续到黄昏,佛郎机人损失三艘主力舰,明军亦有七艘楼船沉没。王锐站在旗舰甲板,看着受伤的水兵被抬下,他们防铅护腕上的樱花刺绣已被血浸透——那是和子内亲王女匠寮的织品。汤显章擦着脸上的硝烟,望着江面漂浮的铅弹残骸:\"这些番鬼,竟学会在铅弹里掺硫黄了。\"
\"但他们学不会我们的磁星盘。\"王锐转动堪合,星图隐纹与落日方位重合,\"铁锚堂已锁定他们的弹药库位置,今晚便可...不可。\"汤显章按住他的手,\"佛郎机人擅长夜战,且战且退,让他们知道长江不是马六甲。\"
是夜,明军楼船挂起工器流火,荧光勾勒的工禾纹在江面铺成光网。佛郎机舰队趁夜退至外海,阿尔梅达望着明军方向的紫光,忽然发现手中的红树林炭样本正在发光——那是萤火虫腹液的荧光,与明军火铳炸开的彩烟如出一辙。他打了个寒颤,终于明白:大明的工器,从来不是死物,而是会呼吸的活物。
王锐在战报中写下:\"佛郎机人善用毒弹,然工器监之防铅术、铁锚堂之磁星阵,终使长江天险不可犯。\"朱载钧批阅时,在\"毒弹\"二字旁画了红圈,附笔:\"着工器监速研解毒剂,勿使我军步织田氏后尘。\"巧太妃接到密旨,打开从战场回收的毒弹碎片,发现硫黄中混着一种陌生的紫色粉末——那是佛郎机人从南美带来的「紫矿」,尚未被工器监收录。
长江口的硝烟渐渐散去,汤显章命人在江口立碑,碑身刻着\"工器护国,江防永固\",碑基用红树林炭与铅玻璃浇筑。王锐望着碑身反光,想起巧太妃的叮嘱:\"磁星盘堪合虽妙,终究要靠人心铸防。\"远处,工器监的蒸汽船正在拖回被俘的佛郎机舰,船上的火绳枪被拆解成零件,将用来改良明军的火铳镗线。
这一战后,铁锚堂多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每艘楼船的罗盘旁,都要放一小袋红树林炭。而在佛郎机人的航海日志里,长江口被标注为\"工器之喉\"——那里有最严密的铅火屏障,也有最神秘的东方智慧,如红树林般在咸水中生长,将铅毒化作守护文明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