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锄头嵌进田埂缺口的刹那,三百茅草屋的炊烟突然凝成麦穗。道胎撅着屁股趴在垄沟里,乳牙啃着土坷垃,嚼出满嘴昆仑剑魄的碎渣。
\"呸呸!\"道胎吐出闪着寒光的渣滓,\"兑卦!掺沙子!\"胖手抓起渣滓甩向九幽天穹,竟将残存的天道法旨击穿蜂窝状的孔洞。魔教残魂从孔洞中漏下,摔成满地糖葫芦签子。
灰仙的残破拂尘突然生根,银丝钻入田埂化作麦苗:\"坎离归位!这是...\"麦苗结出的竟是青铜卦象,\"先天八卦秧?\"
应龙剑鞘暴喝着撞向卦象:\"老子要当除草机!\"鞘身喷出混沌雷火,将\"乾\"卦烤成焦糖布丁。道胎蹦跳着舔食布丁,嘴角沾满卦纹残渣,眉心竖瞳突然迸发青光,将三百茅屋的炊烟凝成犁铧。
雨师妾裙摆漾起星河,浪尖卷着初代遗留的接生剪:\"夫君,田埂尽头有...\"话音未落,赵铁柱的锄头已劈开迷雾——垄沟尽头跪着个青年农夫,正在给青铜锁片刻字,那侧脸与灰仙年轻时如出一辙。
\"癸未年霜降,收赵铁柱...\"青年刻到半途突然转头,瞳孔中跃动着道胎的混沌火,\"前世因果!\"
道胎突然胀成圆球,乳牙咬住青年手腕。刻刀坠地的瞬间,九幽大地裂开三百道沟壑,每个沟底都埋着口青铜棺材。棺材板突然掀开,各派祖师诈尸般坐起,手中法器竟都变成农具:昆仑剑尊握着薅锄,太虚掌教拎着粪勺,北极宫老祖举着钉耙。
\"桀桀,该交租了...\"十万尸身齐声如雷。昆仑剑尊的薅锄劈向道胎,刃口迸发的剑气裹着麦芒。
赵铁柱脚踏醉仙步闪过攻势,烟袋锅敲在剑尊天灵盖:\"种地讲究轮作!\"火星点燃尸身怀中的典当契约,将薅锄熔成铁水。道胎趁机张嘴猛吸,铁水入口凝成糖画,胖手举着糖画捅穿太虚掌教的粪勺。
雨师妾的接生剪突然暴长,刃口剪断三百道因果丝:\"夫君,他们的命线拴在初代犁头上!\"玄冥重水顺着丝线逆流,冻住九幽深处的青铜巨犁。犁头锈迹剥落处,露出灰仙前世刻下的血字:\"典当物:脊梁\"。
灰仙元神突然燃烧,残破拂尘凝成把麦穗扫帚:\"乾三连!老夫自己扫门前雪!\"扫帚挥过处,十万尸身怀中的契约纷纷自燃。道胎撅嘴吹气,火星化作萤火虫,照亮田埂尽头——那里堆着三百石磨,磨盘上刻满被典当的修士名讳。
应龙剑鞘兴奋地撞向磨盘:\"老子要当驴拉磨!\"鞘身喷出混沌雷火,将名讳烧成灰烬。魔教残魂趁机附身石磨,碾出的却不是麦粉,而是凝成实质的贪嗔痴念。
\"兑卦!发酵!\"赵铁柱抡起青玉锄头劈碎石磨。碎渣落地生根,长成片醉仙草,草叶间挂着的露珠竟是往生河水酿的酒浆。道胎揪着草叶打滚,醉醺醺地喷出个酒嗝,将三百茅屋的炊烟凝成新娘盖头。
雨师妾突然闷哼,鲛绡裙摆无风自动。往生河水在她脚下凝成冰镜,映出自己前世披着盖头,正将鲛珠塞进初代手中的青铜秤盘。道胎蹦跳着撞碎冰镜,乳牙叼住虚幻的鲛珠:\"加...加餐!\"
九幽天穹突然降下麦雨,每粒麦子都刻着《盗天机》残章。灰仙的扫帚挥出残影,将麦粒扫成八卦阵图。阵眼处的青铜锁片突然跳动,竟与赵铁柱天灵裂缝共鸣。
\"种劫圆满...\"初代的声音从每粒麦子中传出,\"该...\"
\"该你大爷!\"赵铁柱的锄头劈碎阵图,刃口勾住青铜锁片猛地一拽。地脉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三百茅屋突然门户大开,每个门槛都坐着个扛锄头的赵铁柱——从垂髫稚子到耄耋老翁,齐齐转头露出带泥的笑脸。
道胎突然胀破衣衫,周身浮现十万道韵犁痕。青玉锄头在它掌心融化,凝成颗跳动的麦粒,麦芒上挑着初代最后的残念:\"种地人...\"
\"不赊账!\"十万个赵铁柱齐声暴喝,声浪震碎九幽天穹。晨光倾泻而下,照见田埂尽头有株青苗破土,两片嫩叶上各刻一字:
\"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