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悬,烈风武馆内,练武场上的青石砖被晒得发烫。弟子们赤着上身,汗水顺着肌肉线条不断滑落,却仍在一丝不苟地练习着拳脚。刀枪碰撞声、喊喝声交织在一起,为这酷热的天气更添几分火热。
“师父,徒儿有一事不解。” 一名身材精瘦、眼神透着机灵的弟子小吴擦了把脸上的汗,走到正在指导其他弟子练刀的雷横江身边,小心翼翼地开口。
雷横江将手中的大关刀往地上一拄,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虎目看向小吴:“有话直说,磨磨唧唧的像什么样子!”
小吴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问道:“郭二少派人送来的礼物,都是些珍贵的药物和新鲜水果,您为何不接受呢?”
还没等雷横江回答,另一名膀大腰圆的弟子大刘凑了过来,瓮声瓮气地说:“是啊师父,咱们馆里不少兄弟上次和熊啸林他们打斗受了伤,那些药刚好能派上用场,人家也是一片好意……”
雷横江浓眉一竖,眼神如电,扫视了一圈围拢过来的弟子,声音如洪钟般响起:“我没药给你们吗?” 他这一声吼,震得众人耳膜发疼,练武场上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得见粗重的喘息声。
大刘挠了挠头,嗫嚅着说:“师父您给的药自然是好的,可郭二少送来的药材更珍贵,听说还有些是从南洋运来的……”
“哼!” 雷横江冷哼一声,伸手重重拍了拍身旁的兵器架,上面的刀枪剑戟都跟着晃动起来,“郭二少?他平白无故送药来,会没目的?你们都给我记住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郭家在宝岸城势力庞大,行事霸道,我雷横江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绝不稀罕他的施舍!”
小吴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师父,那郭二少到底图啥呀?咱们武馆在宝岸城虽说有些名气,但也犯不着他这么下功夫拉拢吧?”
雷横江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从腰间解下水壶猛灌了一口,抹了把嘴才缓缓说道:“熊啸林和胡豹之前来踢馆,背后就是李承恩在指使。李承恩和郭家明争暗斗已久,郭二少怕是想借咱们的手,给李承恩添堵。咱们要是收了他的礼,以后他要是提什么要求,咱们答不答应?不答应,就是忘恩负义;答应了,指不定要卷入什么麻烦事!”
众弟子恍然大悟,纷纷点头。大刘一拍脑袋,大声说道:“还是师父想得长远!咱们烈风武馆向来行得正坐得直,犯不着和他们这些富家子弟搅和在一起!”
“不错!” 雷横江满意地看着弟子们,眼神中满是欣慰,“咱们武馆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富大贵之家,但也有自己的骨气!只要你们勤加练习,把功夫练扎实了,谁也别想欺负到咱们头上!”
说到这里,雷横江站起身,拿起大关刀,大喝一声:“都别愣着了!继续练!刀不快,拳不硬,以后拿什么保护自己,保护武馆?”
“是!” 弟子们齐声应道,纷纷回到各自的位置,练武场上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喊杀声。
小吴正要转身离开,雷横江突然叫住他:“小吴,你去把库房里的金疮药、跌打酒都拿出来,分给受伤的兄弟,再熬些清热解暑的药汤,这天热,可别让大家中了暑。”
“是,师父!” 小吴咧嘴一笑,快步朝着库房跑去。
雷横江看着弟子们挥汗如雨的身影,眼神渐渐柔和下来。他回想起自己年轻时闯荡江湖的日子,吃过无数苦头,也受过不少人的恩惠,但他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原则。如今开了这烈风武馆,他不仅要教弟子们练武,更要教他们做人。
而此时,在宝岸城一处阴暗潮湿的巷子里,“独腿蟾蜍” 王癞皮指挥着两个身形佝偻的兄弟,将昏迷的尤三娘抬上一辆破旧的推车。推车上铺着一层棉被,尤三娘脸色苍白地躺在上面,宛如任人摆布的玩偶。
“快点儿!别磨蹭!郭二少还等着呢!” 王癞皮瘸着腿,用手中的竹棍敲打着推车,催促道。两个兄弟不敢怠慢,喘着粗气,费力地推着车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前行。车轮碾过石子,发出 “吱呀吱呀” 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们七拐八绕,避开热闹的街道,专挑偏僻的小路走。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偶尔从远处传来的更夫梆子声,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寂。好不容易,他们才将推车停在了马海凡的院子后门。
王癞皮轻车熟路地叩响门板,不一会儿,门开了条缝,露出马海凡警惕的脸。确认是王癞皮后,马海凡才将门完全打开,示意他们把人抬进去。三人合力将尤三娘抬到床上,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她安静地躺着,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不多时,郭险峰脚步匆匆地赶来。屋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他望着床上的尤三娘,伸手轻抚她的脸颊,伸手轻抚她的脸颊,低声笑道:“小娘子,我们又见面了,你怎么总是这么害羞呢,不能跟我谈谈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