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冬天比以往要来得晚了一些,到了初春时节气温也没见着升高多少,反倒是稍微热和了两天之后又飘起了点点的风雪。
对于南希德罗斯大陆的人来说这个气候就有些让人骂娘了,但是对于沃尔夫格勒的居民来说其实都没什么两样。
道路上的积雪在白天的时候被来往的行人给踩化了,染上了很脏的颜色一层层地堆积在了路边,过了一晚上之后又凝结成了十分坚固的样子。
咔滋、咔滋、咔滋……
冰面碎裂的声音由远及近,盔甲碰撞的哐当声就像一个准时的闹钟一样在清晨的时候叫醒了这条街道上所有的居民。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有些抱怨,但慢慢地居民们就逐渐习惯了这群叫做圣殿骑士的铁罐头了。
“罗勒朋友,早上好啊,昨晚睡得怎么样?”
一大早多布里茨骑士长就元气满满地走了过来,而他对面则是顶着个黑眼圈气场有些阴郁的罗勒先生。
“早,多亏了你昨天的折腾,我几乎没怎么睡觉,都在忙着给你们擦屁股。”
罗勒先生依旧是那么毒舌,他毫不留情地指责了对方昨天干的事情。
“你们昨天把地下城的一处房间弄塌了,地上的三栋建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虽然我不太想搭理那群有钱的市民,但革命军的规矩在这,我就必须得想办法赔偿他们。”
“这笔钱我相信正义的多布里茨朋友应该不介意帮我分担一些的吧?”
罗勒先生顶着对死鱼眼,面无表情语气毫无生气地说着,同时还不忘把手里的账单递给了已经长出了不少胡茬的多布里茨骑士长。
“哈哈哈,这没问题啊罗勒朋友,不就是钱的事情嘛。”
“我已经跟使节团那边谈好了,他们会负责收购。”
“你就放心吧,钱一定少不了你们的。”
多布里茨骑士长对于罗勒那语气不善的态度从来都没有什么意见。
毕竟这位罗勒朋友嘴上虽然欠了点,但是在工作的时候却是实打实地给自己提供了许多帮助。
一个在战斗时不给自己拖后腿,在指挥上不指手画脚,在工作中不浑水摸鱼,在工作外不给你挖坑埋陷阱的盟友。
多布里茨骑士长感觉要是自己以前的同僚知道了绝对会羡慕死他的。
在如此多优点的照耀下,罗勒先生那点毒舌的性格对于多布里茨来说都可以理解,不就是人家的一点小爱好嘛。
谁能没点别人没有的小爱好呢?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不了自己把他的话给反着听不就行了。
不过想到这多布里茨骑士长忽然真的试着把罗勒先生话给反着翻译了一下,然后一个冷颤他自己都被恶心到了。
就连看罗勒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傻笑什么,但是你最好把脑袋里的想法给丢掉。”
罗勒面无表情地看着多布里茨骑士长,对于这家伙时不时犯神经的事情他虽然有些习惯了,但依旧看着很不爽。
没有在打招呼上耽搁过多的时间,他很快就带着圣殿骑士们来到了地下城的入口。
这个地下室已经被扩大了很多,原本的梯子被拆掉了,转而在修建了临时的升降梯。
一行人很快就顺着升降梯来到了地下城的最顶部,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临时的据点,不少轮班的圣殿骑士和革命军都在这附近休息。
“听说你们马上就要有新任务了,那我们今天的工作可能就有点忙了。”
“我们需要彻底扫荡大厅那附近的敌人,然后占据那块地方。”
“所以我们的骑士长有信心没有?”
罗勒在面对多布里茨的时候总喜欢用毫无感情的声线,而多布里茨骑士长就是另一个极端。
“这是当然的了!”
“邪恶近在眼前,我们无惧战斗。因为在圣光的指引下我们必将胜利!”
罗勒先生在听到了多布里茨的话之后不由地翻了白眼,他跟这种自我意识过剩的人不是很能相处得来。
但要真说起讨厌其实也没到那种程度。
毕竟这位圣骑士在战斗的时候非常可靠,有战力又有毅力,脑子一根筋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他们能听懂罗勒这边的指挥就行。
一开始的时候可能还有点难指挥,但聪明的罗先生在这几天的相处之中很容易就发现了调动他们的秘诀。
“快看啊,又有一队骷髅兵出现在了二楼第二个走廊处,那就是圣光对大家的考验。”
“圣光在上,这里需要一个无畏的骑士来顶住敌人的毒雾喷吐,我们需要你们快来吧。”
“大家不要怕,圣光的骑士会保护我们的,愿圣光祝福我们的子弹击穿邪恶敌人的胸膛,愿圣光庇佑我们的枪法又快又准。”
……
很难想象罗勒先生那个毫无感情的声线是怎么把这群圣骑士给调动地像是打了鸡血似的。
尤其是多布里茨骑士长,每一次罗勒假借圣光的名义在召唤的时候就属他跑得最欢了。
一个巨剑横扫砸碎了一片骷髅兵,手上裹着圣光就给了旁边的幽魂一大耳光,扇得对方在空中打起了转转。
“圣光啊,这个敌人必须被消灭!”
浓郁的光芒在多布里茨骑士长的周身闪耀,最后凝结在了他那柄巨型骑士宽剑之上。
双手紧握剑柄,高高举起的巨剑上有金黄色的光芒在流淌。
“圣光啊,赐福于我!”
“至圣斩!”
一道金色光芒瞬间吞噬了那个由尸体拼合而成的巨型怪物。
多布里茨骑士长此时有些喘气,但是他还是回过头来给不远处指挥的罗勒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并且露出了牙膏广告一样的笑容。
然而此时的罗勒没有回应他的笑容,只是眼神冷漠地盯着他,就像是盯着一个死人一样。
罗勒眼神阴翳地抬起了步枪,他瞄准了骑士长所在的位置。
“罗勒朋友?”
多布里茨不理解这个场面,但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对面的罗勒就毫不留情地扣下了扳机。
砰!
一枚子弹沿着多布里茨的发梢飞了过去,一声闷着哼在他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