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振振有词地回道：“厂里早餐不归我负责，只要午间领导的那一餐按时做好就行，什么时候来都无所谓。不过那些徒弟们得早点，要提前去仓库搬菜、打扫厨房做前期准备——行啦，咱们走吧！”
说着两人吃过了早餐便起身离去，易卫东换上了轧钢厂的工作服，锁上门和拎着饭盒的傻柱一起出门走向单位。晃荡了半天钟左右，两人慢悠悠到了红星轧钢厂。
刚进工厂，傻柱先领着易卫东四处走动看了一遍厨房情况，检查无误后简单交代了几句给马华。刚从厨房出来就正巧撞见了范主任。
范主任问道：“傻柱，这是又要出门？”
傻柱赶忙答道：“哎呀，是这样的，这是我表弟易卫东。想在我家住落户口，但街道说必须得有工作才能办这事儿。我想问问厂里能不能帮忙出个工作证明之类的。”
一旁的易卫东立刻向范主任打了声招呼，范主任略带疑虑地看向他们，“是想做临时工？就是开张证明这事也够呛，找徐主任未必管用！”
傻柱自信满满地说：“我还是试试吧，要是没有这张纸，落户根本就没戏了。”
范主任点点头：“那你去问问，实在不行回来再说吧。”
随即傻柱带着易卫东来到了厂办公处。“卫东，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问问徐主任。”
“嗯，好的哥。”
易卫东站在办公室门前等待，一会儿后便看见傻柱满脸怒容地走出来，口中还骂个不停。一看他的架势，易卫东心知肚明肯定是事情不成。尽管如此，他对依旧愤愤不平的傻柱宽慰道：“哥，没关系，不开出来我就找别的村庄落上就好。”
听到这话，傻柱才稍加冷静下来劝他说：“卫东，可别轻易落农村户，日后要想改回计划粮食就难了。”
当时工人每个月都有定量分配的粮食供应——所谓的计划粮。傻柱每月是固定的28斤。正因为这种特殊的政策待遇，凡是享有计划粮身份的人都颇为看不起郊区的农民。甚至过去傻柱一直瞧不上介绍对象中的农村姑娘才把婚事拖至今时今日。
面对这番话，易卫东倒显得非常坦然：“没事的，在乡下种田也好。反正我到现在都没户口，先解决这个再说。再说了我现在可是‘黑户’，什么都没有。”
听到此话，傻柱立马打起了精神，“得了，跟着我去后厨吧。我中午给你做好吃的！补偿一下今天这趟折腾！”
想到捞鱼的事情，本想着找个理由推辞掉。不想傻柱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去讨赏赐，当下就拽着他的胳膊说道：
“安心啦，偶尔享用一次无妨。”
易卫东思索片刻，决定随同前往。
进入厨房之后，正遇见范主任与马华交谈。见到傻柱进门，范主任开口道：“我弄了只老鳖，另备了一个肘子，午间请你料理一下。”
“好的嘞。”
傻柱回应着。范主任又补充交代几句，问及：“是不是徐主任拒绝开证明？”
傻柱一脸愤慨地说：“那徐某实在不是个好东西，连个证明都不肯开具，真是气煞我也！”
范主任轻轻拍打傻柱的肩膀宽慰道：“你莫要责怪徐主任，他并非轧钢厂体系中的人，如果轻易给予你证明岂非让其落入错误之地？”
这时易卫东回想起范主任先前提及，若开不到证明可归来寻求他的帮助。遂微笑发问：“范主任，以我现在的情形还有别的途径么？”
范主任应道：“自是有的，购买一份工作即可。”
傻柱则嚷嚷起来：“范主任，你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我又哪来这么多银钱买差事，买正式编制需500元之多，我的薪水不吃不喝也得积攒上一年半载。”
况且哪个家庭没有诸多孩童待养，一人工资需供养全家几口，大多数只能解决温饱而已，且计划生育政策尚未施行，夜晚也缺乏文娱活动，故繁衍不断在所难免。此时唯一能免费获得的就是避孕套了。可大多数人还是倾向于多子多福，以防将来如一大爷家，因无后致无人养老，只能算计旁人。对此范主任继续言道：“傻柱，如今正式编制工作即便有金钱也不一定能买到哦。”
接着他又道：“恰闻有两个临时工的席位，只需二百元，不知君意下如何？”
听到此处，傻柱略显犹豫，将目光投向易卫东。
易卫东心里也开始有些波动，当下购置一份正式工作显然不合算，未来变化亦未可知。若是留在农村，不仅生活不便还要参与集体分配，毕竟自己并不擅长田间耕作。花二百买份临时性工作，实则是购一份城中户口。想到以后，二百块钱能在京城二环内取得这样户口何其值得。而且昨天仅凭打鱼就收入过千斤，这二百块不过是日薪。
日薪便能换取城中户口谁不会心动。只是尚不清楚具体是何种岗位罢了。范主任提议：“不如我们移步别处详谈。”
说罢带领傻柱和易卫东进了间办公室。二人搬来椅子，在办公桌一侧落座。随即询问道：“范主任此乃何种职务？”
范主任解释说：“一处为五车间搬运员，对方定价一百八十元。”
听闻此言，傻柱瞟见易卫东身材单薄的模样直摇头表示：“这差事体力消耗太大，卫东应付不来。”
易卫东附和道：“对啊，我才年幼难以承担如此重活。范主任还剩下什么职位呢？”
范主任回答：“尚有食堂临时工一位。”
此时傻柱忽然回想起来追问：“难道就是老孙预备出让的那个吗？”
“没错，老孙子女皆已就业，该职位长期悬而未决。近日碰巧遇其提到转让意愿，恰好今日您带着易卫东来，令我立即想到了这件事儿。”
范主任答道。
傻柱轻声向易卫东介绍起了老孙。老孙同样是食堂的一员，平日里负责搬运和切菜，前年就已经退了休。他手上有份价值二百元的工作机会想要出让，但由于轧钢厂位置偏僻，市区的人瞧不上，这笔交易便迟迟未能达成。
傻柱最后叹了口气说：“卫东，你也清楚，我目前没攒下几个钱，你手头应该也不宽裕啊。”
其实易卫东也并未寄望傻柱能帮上这个忙。毕竟他们并非真正的亲戚，再说傻柱对于何雨水也未曾提供什么实际的帮助，又更何况是他这样一个陌生之人？如今能够让易卫东以表弟的名义住进家里，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
——
只听易卫东回道：“哥，没事，我有积蓄。”
随即他对范主任说道：“范主任，我现在只有百元现钞，剩下部分能否缓缓支付？”
范主任略微思考之后答道：“应当可行，我会稍后联系老孙的儿子确认一下，只要他同意了，我这边就能帮你办理相关手续。”
此时，傻柱笑着插嘴问道：“范主任，既然这没有外人，我也时常关照老孙，这价格方面能不能松动松动呢？”
范主任摇头笑道：“这事我不做主，待会一起问问。”
他又补充了一句：“卫东中午别走了，跟后厨的伙计们一起用餐吧，顺带着看到哪处能帮忙搭个手也行。”
“明白，范主任，放心吧。”
易卫东答应道。
一旁的傻柱笑嘻嘻地道：“范主任，您这才刚上班，就要安排干活了，可没见过像您这样的主管呢！”
范主任回应道：“哟，你还敢吐槽？还没给你帮完忙，你就要尥蹶子不干了？赶紧去厨房烧菜，每天来得都这么晚还振振有词呢？”
离开办公室后，傻柱对易卫东问道：“卫东，你想明白了？真的要买这个名额？”
“哥，若我不购买这个临时岗位，怕是要寻个村子落户，那这辈子只能做个农民了。”
易卫东答道。
傻柱听了思索了一会儿，不再言语。如果不拿下这个工作机会，就成了无户籍的黑户。平时倒还好，一旦碰上什么事，追悔莫及。没有户籍意味着找不到固定职业，甚至连婚事都无法正常进行，什么都难以办成。
进到后厨后，傻柱嘱咐道：“你坐着歇会儿，我要开始准备炒菜了。”
易卫东坐了一会，
这时马华走过来，感谢道：“谢谢你送我的鱼，卫东。”
易卫东摆手道：“都是自家人，不说这些了。我能做什么不？”
马华挠挠脑袋看了看在忙碌的傻柱，开口说道：
“还是先再坐会吧。”
“这样太闷了。”
易卫东无奈笑道。
马华眼神一闪指着墙边的木柜，说道：
“那边都是酱油和醋等调料品，你拿些空瓶去仓库装满再拿回来。”
马华是想着最轻松的活了。就易卫东这般瘦弱模样，显然不可能扛搬那些沉重麻袋物品。而且像洗菜这种任务大多是由一些阿姨们来完成的，大家聚在一起还会开荤玩笑，年轻小伙儿可能接受不了。更不要说是易卫东这样的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