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拧着眉,突然想起一个人,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实在是没什么印象,您找他有急事?”主任小心翼翼地试探。
“急,急得很,我小儿子生病了,要换肾嘞,他是我儿子,不找他找谁哇?”女人说着,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有些心疼。
主任沉默了许久,合理的怀疑乐乐就是这女人口中的孩子,却也不愿意告诉女人真相,乐乐送来的时候,就已经患上了腺体癌,癌细胞几乎扩散到了全身,那个时候,医院满京城地给人找父母,甚至连周边的城市都没放过。
公告挂了很久都没有人来认领,现在倒是想起来了,主任打心底觉得这世道是不公,分明都是亲生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那这孩子怎么不住院?”
“没钱嘞!”女人说着,又面露怒色,用手比划着,“孩子他爸是个窝囊废,那孩子也不争气,这不是想着再生一个,说不定以后当了大官了,能过几天好日子,我们家都指着他喽。”女人又指了指自己怀里的孩子。
主任四下看看,想着让这孩子去做些检查,乐乐的腺体癌是天生的,那这个小孩子,会不会也有腺体癌……
“是这样的,女士,您的这个孩子……”主任和女人说了孩子可能患有的病症,把人吓了一大跳。
“啥意思?”
“您先不用担心,您提供一下信息,我给您开困难户通道。”
京城有专门的医疗通道是针对贫困的家庭,只要信息认证通过,就可以免费进行检查。
“好嘞好嘞。”
女人叽叽喳喳说了一堆东西,主任将这些信息发给了上级,审核的时间不长,但也还要一会儿,主任带着女人下了楼。
“云医生有空吗?”
“有点忙……在等几个病人的检查报告。”云霁捏着笔,有些害怕主任会突然给自己加工作,要是手术就更完蛋了。
“是这样的——主任立刻刹住,走上前和云霁近了些,“乐乐好像是他儿子,他的小儿子,我看不对劲,带他去检查检查。”
“行……”云霁走上前,“阿姨,您孩子的第二性别是什么?”
“omega,是omega。”女人说话时,眼神控制不住地到处乱飘。
“麻烦您把孩子的后颈处给我检查一下。”云霁从抽屉里拿出手套戴上。
一说到要检查,那女人像是疯了一样,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了,怎么说都不肯松手,护士安抚了很久人才同意。
女人将孩子放在桌上,缓缓打开,见到孩子的那一刻,云霁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加之以空气中弥漫的奇怪味道,云霁更加觉得奇怪。
“这——”云霁在触碰到孩子的那一刻被吓了一跳,“啊!”
主任走上前,接住了惊恐的云霁,“怎么了?”
“这孩子……好像……是死的……”
“怎么会这样?”主任戴上手套上前查看了一番,确实是死的,而且不是死了一天两天,已经死了很久了,尸体已经开始发臭,“云霁,报警。”
“好。”云霁拿着手机拨打了警局的电话。
“死的?”女人突然拽着孩子用力摇晃,“怎么可能!我抱来的时候还是活得,怎么你一碰就死掉了?是你杀了我的儿子,你赔!你赔!”
女人突然大吼着跑上前拖拽着云霁的衣服,云霁本就瘦弱,力气也不大,一个不注意,被女人拽倒在地上,额头直接磕到墙上,肿起一个大包。
即便如此,女人依旧不肯罢休,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拿起,砸在云霁身上。
云霁闭上眼睛用手护住自己的头,但没有想象中的痛感,一睁眼才发现是陆濯,完全是意料之外。
“陆濯!”云霁见女人已经被制止住,站起身查看陆濯的情况,“你没事吧?”
“没事。”陆濯淡淡回应道,向后退了几步。
云霁也意识到不合适,原本顿在半空的手被收回,隔开了些距离。
女人被两名保安牵制住,但人依旧不肯罢休,一口咬死就是云霁和主任联合起来害死了他的孩子,可那孩子分明已经是死了很久的,在场的人都意识到了,这人可能精神有问题。
没过多久,警察就已经到了医院,那女人一看见警察就不停地大喊,“警察!警察!抓他抓他!就是他杀了我儿子——”
“怎么回事?”祁得月看着诊疗室里一片狼藉。
“我没杀人。”云霁言简意赅,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祁得月瞥了一眼旁人,“在场的人,和我去做笔录。”
在场的人全都去了警局,中途主任接到了上级的电话,说人提供的信息全部都是错误的,根本查不到有这号人,若是早些告诉主任,主任还会怀疑是不是自己输错了,但是现在,主任根本不用想,都能知道,是那个女人的问题。
也许,她连自己是谁家住哪里都不知道。
“小林,去查一下看看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好的,祁警官。”
虽说在场的人都能看得出这孩子是已经死了很久的,但还是需要法医进行查验,在没有找到这孩子的另一位监护人之前,警局不能直接做决定。
“你说他杀了你儿子?怎么回事?”祁得月拿着笔,看着眼前的人实在是奇怪。
“就是那个人!我儿子本来好好的,他说要检查,一摸!我儿子就死掉了!”女人说着,手在空中比划,却也看不出是在比划些什么。
祁得月皱着眉,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几岁了?”
“我?我叫贱人,乡下人,一百岁。”
祁得月:……
“谁告诉你的?”如果不是有人刻意这么叫,人是不会这么说得,祁得月认为,这一切和这个女人最亲近的人,脱不了干系。
“我老公!”女人说着,突然笑着拍拍手,“他说的!”
“你——”
祁得月刚想说什么,小林站在门口敲门,“祁哥,有事!”
人的语气中带着些着急,祁得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沉声道:“进。”
“祁哥。”小林见那女人也在,弯下腰低声说道,“那小孩,好像是程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