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电话,到底是对方占据了主导权,周玥有些惶恐。
怎么敢问,明天他是不是要去给闵兰姗过生日,她以什么身份过问?
被季云深一问,周玥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打这通电话了。
想想,开口,索性小套路,轻轻绵绵的说了句:“我想先生了。”
小姑娘的主动总是这么夹杂一点小心机,掩盖她的真实想法,但季云深受用,头靠过酒店大床的软枕,侧眼看了一眼身侧。
床太空,烟含在嘴里,他就这么惬意又松散的问了出来:“想过来陪我睡?”
明明隔着电话,周玥感觉就好像听筒里递过了灼热的呼吸,烧得她耳根一阵发烫。
摇了摇头,想直接说没有这个意思,但怕他下一秒翻脸。
眼睛看窗外,今天住的楼不高,看不到太多津市的夜色,比不上他那边顶楼的一眼繁华。
周玥低声:“过不去,我在津市。”
“嗯?”显然,季云深似乎没想到,很意外的疑惑了一声,“什么时候跑那去了?”
果然,他没看朋友圈。
周玥明明刻意发了朋友圈,从早出门,发到了晚上。
他什么也没看到,全然白瞎。
周玥深吸了一口气,委屈巴巴的:“周六清早,周五舞台剧反响还不错,这边剧场有意联合公演,就过来了,先生自然不知道。”
说说,停了停,又补充了一句:“先生的花有收到,很漂亮。想着先生没看到信息,再跟先生说一声。”
听听,她可没有怪他,为什么不关注她的舞台剧,更没有怪他,整整一天一夜没回信。
多懂事啊,反正她不在京市,不打招呼跑了出来,不是她的错,是先生没召见她!
至于花的事,周玥心里有数。
虽然不是周晨口里说的哄她玩儿,但她肯定他也没这么上心。
定然是忙不过来,但想想还是要关照她,所以找手下人去办。
说不准送的玫瑰是多少支,他都不知道。无外乎手下人不会怠慢,所以才会弄出了99朵的达西先生。
但到底不是他的心意,她可没这么好哄。
季云深一笑,谁家的小姑娘这么厉害,满嘴不怪他,满心全是怪他。
是想起来了,有这么个事。先前听她舞台剧上演,想是她第一部处女作,特别交代王浩给她送了束花,倒还把她送委屈了。
挺难哄的。他不哄,花的事不提,看了一眼窗外:“什么时候回来?”
周玥看了看床头的钟表:“早上八点的动车。”
先生大发慈悲:“让王浩去接你。”
接她做什么?接去学校吗?
倒确实他有恩赏,以后要去哪跟王浩说。
然而,这又不是她给他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想了想,周玥还是纠结着问道:“先生周天有事吗?”
怎么,还想要他去接?
季云深看了一眼时间,直言:“嗯。忙。”
无疑有事,没空的意思。
话落,周玥心凉了一截,话只能问到这里,再往后问的话就不懂事了。
点了点头:“噢,那先生忙吧。不用王浩接了,我跟林教授一块出来的,回去跟老师回就好了。”
原本还想跟他汇报一声,其实她也忙,她下午还要去找周晨拿户口本呢,但不说了。
好像用不着跟他汇报,他又不是她男朋友。
何况,他也有别的事不是吗?不管那事跟闵兰姗有没有关系,总之这天他跟她无关。
莫名的心里堵得慌,有点想挂电话了,可等了半天没等到他惯用的那句“睡觉”中止话题。
偏还听他问道:“周一有课?”
“没,课程多半是实践,之前忙舞台剧,现在正式演出完了,老师有意让我们休息,周一到周三都没排课。”
周玥如实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课业上。
不过他有闲心听,大约真因为她一通电话吵醒睡不着了,挺闲情的嘲讽她:“你们艺术家的课都这么随意的?”
“才不随意呢,先生不知道,我们的学习任务很多,尤其要研究把故事和戏剧节拍结合起来......”
不知不觉的,讨论上了电影拍摄学问,周玥可以滔滔不绝讲上一小时。
就这么跟他聊着,他听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助眠。
反正他乐意听,她乐意说,时间漫过,说到后来,周玥都不记得怎么睡着的了。
夜里好眠,差点连上的闹铃都没听到。
季云深倒是没睡,之前睡得久了,一个电话吵醒再无睡意。
听那边小棉花的声音越来越低,逐渐没了声音,他没说话,等了一会才挂,翻身下床,洗澡准备出门。
随手翻了翻手机,这才看到小棉花的信息,提了花的事,朋友圈里也有晒,说什么感谢达西先生。
真把他当傲慢了。
——
清早匆匆忙忙赶了动车回去。
昨晚实在睡得少,周玥一回宿舍就躺床上补眠,所有事情先暂时抛诸脑后。
不想去想季云深到底今天去忙什么,也不想去想舞台剧的事。
中午孟婧回来,叫她去吃饭她都没应,迷迷糊糊的回:“下午要跟前未婚夫去吃饭,不吃了。”
孟婧惊诧了一声:“嚯,你又准备两头吃了?这事要给你贵人知道了,他不生气?”
周玥睡得大脑反应不过来,没大明白季云深为什么要生气,她哪有资格让他生气?她可不是他的红颜知己。
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回了前半句:“只是找他拿东西,顺道吃饭,哪有不清不楚。”
实话,跟周晨早就说清楚了,断干净了。
至于吃饭......
人都要吃饭啊,她总不能饿着吧。
小时候总常饿着,在周家也没吃饱过,她以后才不会挨饿了。
一觉就这么睡了,睡到下午五点自然醒。
周玥洗了个澡,吹干了头发,往后挠了挠,抹了抹淡淡的润肤霜,换了条静谧的白色连衣裙,就这样不打算化妆准备出门。
见周晨用不着化妆,不说他不配吧,就说化妆给他看也是种暴殄天物,随意了。
只是出门前,她打开了最上层的柜子,拿出了那里面尘封的初雪房子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