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玥抬头,相视对望,床头晕黄的光落到她眼睛里,眼中倒影着季云深轻含的笑。
要说温柔,真的可以溺死人。
让她都有一瞬的恍惚,以为他俩真是情侣,在枕边聊着耳语打发静谧的时光。
周玥压下睫毛,脑袋往胸口那块温烫的地方贴紧,笑道:“先生的解语花。”
知道他只是心血来潮随口的一问,根本不在意她从哪来的,也不在意是处心积虑、还是天降绛珠草。
他没这么喜欢甜言蜜语,但是在床上受用,十足的享受派。
笑意微深,他手掌从她肩上滑落,穿过浴袍,握住了周玥的小蛮腰。
小姑娘的腰纤细紧致,光滑如玉脂,只是肉少了些,像是饿的。
季云深随口轻叹了一句:“怎么这么瘦,得养胖点。”胖点手感更好。
柔软的侧腰上能感觉到他指腹揉捏的触感,不重,满是他的闲情逸致。
这让周玥想起她宿舍里的猫咪老师玩偶,她也喜欢睡觉的时候抱着摩挲。还真是,她对他而言,像个会说话、解意的玩偶娃娃。
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娃娃,但似乎让他起了收藏的兴致。
见他绾过她鬓角的碎发,终是提到:“跟我,想要什么?”
周玥脑海中的神经绷紧了一寸,眼眶中不知为什么有些润润的湿度。
深吸了一口气,周玥仰着头看他,却是忍住了眼中雾蒙蒙的湿痒,笑得灿烂:“想要先生的宠。”
宠,是一个不可计量却能折换的词,可多可少。
她是真的很能讨巧。
甚至有时候连季云深都拿不准,她的小心思。
一会骨头硬得可以,明明今晚的饭局,她只要跟王浩说,多轻松的事分分钟就给她办完了,她偏要自己去。
一会软绵绵轻的像羽毛挠人,自己去了饭局不说,还刻意留杯咖啡让他知道她去了,勾他去找她,多么巧妙、只能意会的小心机。
哦,想到了一个形象,温吞的针。
没被她牵着走,纵到一定程度,再往下可不行了。
他只捏她鼻梁骨,声色温柔却又薄情,在她耳边撩过呼吸:“玖玖不是已经有了么。”
还没宠她么?刚回来就来陪她。
周玥呼吸一滞。
然而,这次难得的多贪心了一些,抬起了手,食指和拇指微微卡出了十厘米的距离:“想要再多一点。”
是贪心了。
季云深没回她,重新燃了一支烟,先前的烟不知不觉的烧没了。
烟含过唇边,随着寥寥的烟雾,时间仿佛变慢了。
不过他像没事人一样,依旧搂着她,往身边压了压,只一句:“睡觉。”
周玥没有再说,有的东西提过一遍,再提第二遍只会让人烦。
她懂,他此生流连万花丛中,却永远清醒的漫过浮生。别指望,任何人能从他身上多一分优待,她不是例外,更没有什么唯一。
乖巧的应了一声,周玥安安静静的睡了。
没做噩梦,睡了一个无梦的觉,隐约记得枕着他手臂睡的,睡得特别熟,熟到他什么时候走的都没知觉。
最终他没问起,到底谁是傲慢、谁是偏见,而周玥也没提。果然,他已经忘了。
......
这次,季云深没又给她一个包,什么东西都没给。
不过给了个人,刚下楼就遇到王浩等在门口,听王浩说:“先生让我送您回学校,以后您要用车,去哪跟我说就行。”
得,把他司机给她了。
周玥多嘴问了句:“那您不去给先生开车吗?”
王浩神情淡淡:“先生自己会开。”
周玥看了一眼酒店大堂,想不明白,难道这人的车长期放酒店?
——
库利南车中,一夜没睡的人,此时还有闲情的开着车,听电话不停的响着,看那跳动出的来电显示。
同一个人,接连打了三个,名字:【朱越涛】。
季云深散淡着眸子,切了收音机,没挂电话、也没接。
昨晚刻意关了手机,也不知道这人打了多少个。
恐怕从食府被人检查开始,就一直在给他打电话了,用意不明……
不一会儿,电话挂断了,新的电话打了进来,是个美人。有头像跳动,妩媚得像只蛇精,哪怕没开铃声似乎都能听到婉莺的歌喉。
前方的红灯亮起,季云深停了车,电话还在响。
同时来的,还有一个,显示着名字:【季云敬】。
季云深手指落在手机上,选了一个——美人儿的电话接起。
那边是燕语般的调调,有些哀婉宛若珠落玉盘,像是哭过试探的轻声问:“先生回来了,昨夜......怎么没来找我?”
姑娘声音犹豫着,想问昨晚贵公子去哪了,但怎敢问,只有迂回辗转。
季云深哧笑了一声,言语散漫得不行:“来找你做什么?听曲啊。”
像极了烟雨巷中的公子哥。
电话那头姑娘的细声:“是呀,先生好久没听我唱歌了。”
车前的绿灯亮起,季云深停了半秒将车发动,没回对方的话,视线落在车流中。
络绎不绝的车影穿梭。
京市的车辆太多,人也太多,有些车过眼,再不会看到第二遍。
这回季云深没有再笑着问一声“有么”,突然想起确实好久了。一路,半句话没说,开车到国峰大厦楼下。
沉默得太久,隐隐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啜泣声。
没哄,贵公子对于美人的眼泪,没这么耐心,皱了皱眉,良久才清淡问了句:“怎么没回港城?”
姑娘收了收音,委屈中含着让人怜悯的脆弱:“您没来送我。”
季云深停了车,门童急忙上前。
看贵公子那矜贵面料的西裤落出车门,美洲短吻鳄手工皮鞋蹭亮的踩到了地面。
手中接过了贵公子丢来的车钥匙。
看他拿起手机放耳边谈笑着,似与电话那头美人调情:“我送你才走啊?”
没细听到电话那头美人的回应,只听半天,姑娘问:“下周我生日,先生能来陪我过吗?”
满是祈求,贵公子走到门前停了停,又听姑娘说:“先生,行不行?就当最后一次。不想要礼物,就想要先生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