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昊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身体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般瘫软,手背上的乌黑已经蔓延至整条手臂,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嚎。
他心里充满了绝望,尚未娶妻,八十岁老母尚在人世,上头交代的任务也未完成,竟然就要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一个荒郊野岭!意识逐渐模糊,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有办法救他。”
这声音如同黑暗中的一线曙光,瞬间点燃了包昊强心中快要熄灭的希望之火。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是谁在说话。
辛珑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如何改善与衙役的关系,毕竟流放之路漫漫,若是能得到他们的照拂,也能少些麻烦。没想到,机会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被绑在另一棵树下的云裳听到这话,精致的眉眼间闪过一丝不悦,她压低声音,语气尖刻:“你干什么要救他?这些人这样对待我们,死了才好!你干什么多管闲事?”
她的话引起了几个犯人的共鸣,他们也低声附和:“就是!这些狗官,死了活该!”
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眼神中充满了怨恨,白日里衙役们对他们非打即骂,稍有不顺心便是一顿鞭子,如今有机会看着他们受苦,心里自然痛快。
“就是,死了干净!”
“这些狗官,平日里作威作福,死了活该!”
“是啊,公主殿下,您可别犯傻!救了他们,回头他们还得变本加厉地折磨我们!”
与犯人们的喧闹不同,萧家众人却异常安静。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地将辛珑当成了主心骨。她想做什么,他们都默默支持,即便不支持,也不会泼冷水。
几个衙役听到辛珑的话,立刻拿着鞭子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都给我闭嘴!”一个身材魁梧的衙役厉声呵斥道,“再敢胡说八道,老子活剐了你们!”
随后,他们走到辛珑面前,神色复杂地问道:“公主殿下,您……真的会治疗蝎毒?”
他们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如今也不过是个阶下囚,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本事?
辛珑神色平静,目光扫过倒地不起的包昊强,又看了看面前的衙役,语气淡然:“略懂一二。”
“头儿现在这样,你真的能救?”另一个衙役焦急地问道,包昊强是他们的头儿,如果他死了,他们这些人都难逃干系。
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辛珑坐在阴影中,身形显得格外单薄,但她身上却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信服她。
她淡淡道:“ 昨夜被蛇咬伤的人都是我治好的,不信你们去问问他们。”
衙役们面面相觑:感情就是你会治疗蛇毒,才让昨夜那群该死的人,一个都没死成?
衙役们视线扫向人群,粗暴地问道:“昨晚上是不是公主给你们治的?都老实点,别想耍花样!”
犯人们衣衫褴褛,畏畏缩缩地 聚集 在一起,像一群受惊的鹌鹑。他们不情不愿地点头,嗡嗡的回应声像蚊子哼哼一般,断断续续地响起:
“是……是公主……”
“昨夜……好多蛇……”
“公主……救了我们……”
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妇人颤巍巍地举起枯枝般的手臂,指着自己缠着破布的手腕,嘶哑着嗓子说道:“老妇人这条命,就是公主殿下救回来的……”
另一个年轻些的犯人附和道:“还有公主的大嫂,也被咬了,现在也活蹦乱跳的!”他说着,还偷偷瞄了一眼楚香越,见她面色红润,心中也暗暗称奇。
听到他们这样说,衙役们稍稍放心了些。不过,蛇毒和蝎毒能一样吗?这是他们心中最大的疑问。
一个名叫张强的衙役,满脸横肉,凶神恶煞地指着辛珑警告道:“公主殿下,你可得好好治!要是治不好我们头儿,拿你是问!”
辛珑挑了挑眉,眸中闪过一丝不悦,语气冷淡:“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不治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张强不过是想顺嘴警告一番,没想到辛珑会这么说,顿时傻了眼。
另一个名叫吴勇的衙役眼疾手快,一巴掌甩在张强脸上,将他踢到一边,骂道:“你这蠢货!会不会说话!”
吴勇身材精瘦,但眼神却十分灵活。他点头哈腰地走到辛珑面前,赔笑道:“公主殿下息怒,张强这小子不会说话,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只要您能治好我们头儿,我们重重有赏!”
月光下,辛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慢条斯理地抚了抚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淡然:“我不过是发发善心,看不得别人受苦,才想试试救人。但如果治不好,又要被责罚,那还不如什么都不做,也不会出错。”
吴勇连忙保证:“公主殿下放心,就算没成功,我们也绝不会责罚您!”
辛珑抬眸:“治好了你们的头儿,我能得到什么?”
吴勇搓了搓手,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长公主殿下,您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我们能办到的,一定尽力满足!”
辛珑的目光缓缓扫过萧家众人,他们一个个精疲力尽,衣衫褴褛,尤其是几个孩子,更是饿得肚子咕咕叫。
她对吴勇道:“我们萧家人今日走了一天路,粒米未进,腹中空空。如果能治好你们的头儿,能否赏我们一顿饱饭?”
吴勇一听,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这有何难!只要长公主殿下能治好头儿,别说一顿饱饭,十顿都行!”
辛珑微微一笑:“饱饭也要有肉才行。就……红烧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