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壆见山上有了动静,为避免被发现,拉着林冲往暗处藏了,只要暗地里观战。
不多时,一队人马来到山下,当先两名头领,虎视眈眈盯着孙安这队人马。待见了都是马军,眼中露出震撼神色,估计是想不通何处好汉有如此实力,凑得这将近一百人的马军。
林冲远远看那二人时,只见左边那个高大雄壮,紫棠色面皮,肩宽背阔,腰大臂粗,背负双锏,端坐马上,气势唬人。
右边那个身高臂长,面皮白皙,只稍显瘦弱,提了大杆刀,朝着孙安斜撇过来。
二人身后三百喽啰,还算精壮,士气也不俗,看来二人作为当家还是称职的。
杜壆连忙给林冲介绍,说左边那个背负双锏的,就是酆泰;右边这个提大杆刀的,是卫鹤。二人都是他早些时日的结义兄弟。
林冲点头夸赞,其实杜壆不说,林冲也看出来了二人谁是谁。
戴宗和杜慧娘好奇在后观望,戴宗是崇敬英雄,来看是何模样;杜慧娘是看人才,要见识一下哥哥的结拜兄弟是何模样。
待见了二人相貌,都不是他喜欢的样子,也就不甚感兴趣了。
大路上,酆泰见孙安是个使双剑的,好奇打量,快速回想自己是否认识这么个人,最终也没个答案,顿时质问道:“好汉何人,何故扬言要占我木兰山?”
孙安笑道:“天下名山大川,自是有能者居之,无须任何理由!”
卫鹤闻言大怒道:“狂徒,要占我木兰山时,不是空口白话就行的,先问过我手中大刀再说。”说完,抢先拍马而出,直奔孙安。
孙安也不多言,反手往背后抽出双剑,打马迎上,接住卫鹤厮杀。卫鹤将那大杆刀挥圆了劈砍而来,孙安双剑一架,接了一招,只觉无甚压力,顿时挥剑还击。
卫鹤一时阻拦不住,只闪身躲避,两个回合下来,额头浸出冷汗,直感压力巨大。
酆泰看了,暗暗焦急,暗叹这厮果然好武艺,卫鹤兄弟不是对手。
事实果然如他所料,十余招后,卫鹤大杆刀被孙安挑落马下,一剑横在他脖子上。孙安笑道:“你的大刀我问过了,它答应了。”
卫鹤虽然败了,但并不服气,只梗着脖子怒视孙安。酆泰见了,对孙安呼道:“好汉,手下留情。”
说罢,又对卫鹤道:“兄弟,你快回来,为兄来讨教这位兄台高招,若是还不济时,就把这木兰山让给这位好汉就是。”
卫鹤闻言,心有不甘,俯身抄起那插在地上的大杆刀,懊恼着奔回本阵。
酆泰这边,再不敢小觑孙安,脸色凝重的往背后取了双锏,拍马杀来。
孙安心道这个正是对手了,也舞着双剑迎上,二马相交,各自双手齐动。孙安双剑过处,刃带残影;酆泰二锏来时,棱生疾风。
二人以快打快,见招拆招,很快过了五十余合,不分胜负。
两边观战之人看了,都赞叹起来。卫鹤此时方知孙安此前对自己留手了,也庆幸对方没有杀意,否则自己只怕是交代在此处了。
酆泰身形雄壮,双锏不仅快,而且力量极大,杀伤力十足;孙安身高臂长,双剑灵活多变,杀招频出,危险万分。酆泰越斗越是心惊,到得六十余合上,渐渐吃力。
这边杜壆看了,欣慰道:“能接孙安兄弟六十合,说明这家伙这些年不曾懒散,武艺还有所精进。”
林冲道:“酆泰兄弟自是一员虎将,将来少不得沙场建功,贤弟交得好故旧。”
杜壆笑道:“日后都是教头哥哥兄弟,在一处才能有所作为,让他们住了吧。”
见林冲点头,杜壆策马挺矛杀出,佯做刚好路过,前来相助酆泰,只见他大喝一声:“二弟,我来助你!”
酆泰闻言看来,见是杜壆,也来不及问杜壆为何前来,只大喜道:“大哥,快来助我厮杀,这人凶猛。”
杜壆策马上前,一矛分开打斗二人,叫道:“两位兄弟且住手,结果已能见分晓,不必再斗。”
酆泰听杜壆话中之意,似识得孙安,顿时茫然不知怎么回事,卫鹤也赶过来跟杜壆相见,上前问道:“哥哥,此前我与二哥多次去信邀你聚义,只说不得时机,如今如何来了?”
酆泰也道:“哥哥可是来入伙?那寨主之位可是一直给你留着的。”
杜壆道:“我自是要上山做强人,只不是在此处。”说着,回头看了一眼。
这边林冲见状,带着戴宗和杜慧娘驱马上前,来与酆泰二人见面。
杜壆当即卖个关子,只说自己投靠了这位哥哥,要干一番大事,让二人猜猜是何方神圣。
酆泰与卫鹤顿时诧异打量起林冲,再结合近日江湖上传闻,试探道:“莫非是梁山泊林冲哥哥?”
杜壆闻言笑道:“贤弟果然有见识,这位正是现今梁山泊主,手刃高衙内的林冲哥哥。”
酆泰和卫鹤闻言惊喜交加,急忙上来跟林冲见礼,将那恭维话说了一堆,又跟戴宗和杜慧娘相见了,然后询问杜壆为何识得林冲,又如何来到此处。
杜壆将经过一说,气得酆泰破口大骂,急得卫鹤怒发冲冠,都发誓日后定要手刃蔡九知府,为大哥洗刷冤屈。
兄弟三人寒暄一番,杜壆也将来意说了,二人毫不迟疑,当即拜倒在林冲面前,请求入伙梁山。
林冲自是喜不自胜,笑着拉起二人,言得二人不仅让梁山在江湖上的地位更上一层楼,更是全了他们兄弟义气,鼓励日后多建功立业。
二人当即指天盟誓,一定要为了梁山事业赴汤蹈火,为了男儿之志奋力拼搏,闯出一番名堂来。
林冲表示欣慰,杜壆则是热泪盈眶,不想自己落难至此,反而是兄弟在侧,大事可为,也算是因祸得福。
酆泰当即邀请林冲一行人上山做客,等他们收拾妥当,就前往梁山入伙。林冲自是乐意,随着二人上山来,只觉此山连绵起伏,像一头雄狮伏卧在滠水河畔;山上林草茂盛,古木参天。
此时虽是夏日正午,行走在山道上,却觉凉意四来,笑言二人选得宝山,只不好发展壮大。
二人深以为然,更佩服起大哥杜壆的决定,若是三人不入梁山,只在此聚义,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作为。
一行人来到山上,酆泰命人杀猪宰羊,款待林冲并大哥杜壆,卫鹤则带人亲去收拾家当,能带的都带走,带不走的,只等离开时一把大火烧了便是。
在酆泰热情招待下,酒宴从午时开始,至丑时方散,众人尽兴而归。
第二日一早,众人吃过饭食,收拾启程。酆泰亲手将山寨点燃,看着熊熊大火吞噬了往日盘踞之地,心中再无牵挂,就当是正式告别,然后转身离开。
三百喽啰有二百六十余人愿意跟随前去梁山,剩下四十余人每人发给三十贯银钱,遣散回家。
林冲因担忧鲁智深、李俊水陆两军路上有所波折,只要赶紧回到梁山,也好四方调度,于是一路划定行程,众人全力赶路。
这一日,众人来到颍州地界,正遇着一队官兵外出巡视,林冲虽急命人隐匿,终究因队伍庞大而暴露行踪。
那官兵将领也是个有胆量的,看到这许多人马,非但不怕,反而主动上前盘问。
林冲看这人时,只见其七尺长短身材,面圆耳大,唇阔口方,威风凛凛,相貌堂堂。此刻正策马而来,手中三尖两刃刀倒提,眼中审视之光乱射。
林冲见状,只得出面来周旋。这人见了林冲身形壮硕,气度不凡,在五十步外停下问道:“尔等何人,如何似强人模样?”
林冲陪着笑道:“启禀将军,我等是往北地行商的,因着路途遥远,货物贵重,最近江湖上也不太平,因此结伴而行,请将军行个方便。”
这军官闻言,嗔怒道:“你等当我也是那贪官污吏不成,如何与你方便,只让我查看一番便是。”
林冲无奈道:“将军,我等都是正经商贩,做的公平买卖,只一应货物都捆绑得结实,一时不好解开,怕误了将军正事,小人等也急着赶路,就请将军略微查看一二如何?”
这军官听林冲如此说,更加狐疑,待要上前查看车马货物,又怕有诈,招呼二百官兵一同跟上,就要来检视一应货物。
林冲见状,暗暗给杜壆和酆泰使个眼色,二人心领神会,默默将人马成半圆形散开,只把那些装有木兰山钱粮的江州车儿露在官军眼前。
这军官离得近了,看众人各自备有刀枪,心下没底,只吩咐手下副将各带一队官兵前来查看,他则带另一队官兵在外警戒,防备林冲等人。
林冲见了,暗赞这人胆大心细,是朝廷中难得的将领。
只是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就有了难度。林冲知道这官军不好应对,露馅是迟早的事情,因此他打算铤而走险,劫了这队官军,别的不说,这些马匹和兵甲都是急缺之物。
见对方有了防备,林冲只得给孙安下命令,不等那些官军靠近,孙安带马军猛然杀出,直奔官军后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