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厉天闰本来跟韩世忠不相上下,但他不愿以平手收场,只要拿了韩世忠,增长自家名声,打响独松岭声望。
但是久战不胜,他自然心急。
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在一念之间。
厉天闰先急了,自然给到韩世忠机会,因此骗了厉天闰一招,再抓住时机,将厉天闰刺伤,自然赢了这场比试。
如此一来,韩世忠先后赢了他等三个头领,而且战力最强的厉天闰都落败了,其余两人更是不在话下。
厉天闰肩头中了一枪,鲜血浸出,将衣甲染红了一块,看上去十分显眼。
那张俭、姚义本待上前,哪怕拼死也要维护兄弟情义,保全山寨颜面。
哪知他们正挥刀舞枪要来抢攻韩世忠时,却听厉天闰道:“二位兄弟退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这一次,是我独松岭栽了,咱们都是响当当的好汉,铁铮铮的英雄,需敢作敢当。
如今技不如人,当有服输的气量,这位温兄弟如此了得,想必不是等闲人物,只我等孤陋寡闻,不知山外有山,才得此败仗。
诸位兄弟收手,我等来向这位兄弟赔罪!”
厉天佑四人闻言,都有些茫然,不知大哥如何这般吩咐,虽然比斗败了,但自己这边人多势众,一拥而上,任这温陈良如何厉害,也是插翅难飞。
只要将他杀了,那他们的名声也就能保住,不会外传,还能当场报仇,得了这一些钱粮,何乐而不为?
若是就此放他们离去,不仅白忙活一场,更是白白受伤挨打。
因此几人就算有心顾忌名声,但不愿忍了这口气,吃了这个亏。
厉天闰见他们迟疑,顿时冷声道:“怎么,我的话你们也不听么?”
四人闻言,顿时只得哀叹一声,起身随着厉天闰一起给韩世忠赔礼道歉。
韩世忠见状,心中倒是佩服,这个厉天闰,不愧是哥哥也上心的好汉,果然光明磊落,实在气度恢弘,值得敬佩。
想到此处,韩世忠顿时摆手道:“厉寨主不必如此,所谓不打不相识,也怪我下手重了一点,伤了你兄弟三人,实在抱歉。”
厉天闰摆手道:“阵上相斗,敌我分明,自当不留余地,此事无可厚非,是我等技不如人,还要谢过兄弟手下留情。
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兄弟这般身手,何处安不得身,立不得业,如何要去寄人篱下?”
韩世忠道:“如今世道黑暗,武人处境艰难,任是有天大本事,在文官老爷眼里一文不值,在下又一心想在朝廷之中混出个名堂,因此辗转多年,依旧不能得偿所愿。
此次前去杭州,也是最后再试一试,若是还不成时,也该回归乡野了!”
厉天闰闻言,试探道:“兄弟一身武艺,如此荒废,岂不可惜。
既然如今世道黑暗,武人举步维艰,朝廷之中没有立足之地,何不啸聚山野,招贤纳士,大闹一场,说不得也能成就一番大业。
若是兄弟不嫌,在下愿拜兄弟为大寨主,与我等占据这独松岭,杀富济贫,逍遥快活,岂不痛快?”
韩世忠闻言,故作思索,然后又回头来看吴用,似在征求意见。
厉天闰见了,更是吃惊,这梁兴只不过是一个掌柜,如何作为东家侄子的温陈良,要来看这人眼色?
他本就怀疑几人身份,如今更是确信,这几个人有问题。
他邀请韩世忠上山,本就是来试探,如今见这反常之举,顿时沉声道:“几位客人,厉天闰以诚相待,如何来戏耍于我等,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么?”
吴用见说,赶上前来道:“厉寨主,非是我们玩弄机巧,哄骗于人,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若是寨主有兴趣,倒是愿意与你等商量一二。”
厉天闰见说,点头道:“此事自然可以商量,只你等实际来历,可能告知么?”
吴用道:“实不相瞒,我们来自梁山!”
厉天闰几人听得梁山二字,顿时惊讶不已,无论如何没想到,竟然是梁山人马到此,自己这不是踢到钢板上了吗?
吴用见他们震惊,笑道:“其实几位名号,我等早已知晓,我家哥哥特意交代,要好生结识厉寨主,说不得大家能一块做事,成为同道。
在下乃是梁山副军师吴用,跟你们交手的这位,姓韩名世忠,字良臣,乃是前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的高徒,如今担任梁山马军第五营指挥。
至于这位杨林兄弟,乃是山寨情报头领,江湖人称锦豹子!”
吴用不仅自报名号,还向厉天闰等人介绍了韩世忠和杨林身份。
厉天闰听了,方才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于是恭敬道:“不只是吴军师、韩指挥、杨头领当面,我等无知冒犯,还望恕罪。”
吴用摆手道:“既是不打不相识,何谈冒犯之言,厉寨主可有兴趣听小生一语么?”
厉天闰见说,当即点头道:“在下自是愿意洗耳恭听,只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吴军师上山一叙如何?”
吴用道:“正有此意!”
厉天闰当即请三人上山,摆酒相待,他等五人都来作陪。
酒过三巡,寒暄已毕,吴用当先开口道:“五位兄弟聚在此处,不知有何图谋?”
厉天闰见说,有些沮丧道:“不瞒军师,我等不过占据此处半年,虽聚得几百人马,但前途未卜,志向难定,正不知如何是好,只在此虚度光阴,以待时变。”
吴用道:“厉寨主此前作何营生,如何又上山落草?”
厉天闰闻言,虽然有些意气难平,但还是将遭遇说来。
吴用三人听了,自然义愤填膺,为他兄弟二人打抱不平。
厉天闰和厉天佑见三人情真意切,不似作伪,顿时感动,心有所想。
吴用见状,趁机道:“既然厉寨主还未想好未来之事,但已投身绿林,难走回头路。
若要保全自身,大有作为,当上梁山与我等一处聚义,整顿甲兵,只待时机一到,必定举兵起事。”
吴用借着酒兴,结合厉天闰等人如今处境,引经据典将林冲主张说出来,免不得加入感情色彩,用上夸张手法,再将山寨近况说知,早惊得几人目瞪口呆。
他们从未想过,做了山匪,还能有如此志向、天大图谋。
更兼着这许多英雄好汉,都能聚在一处,干出惊天动地大事!
梁山的名声,他们此前并非没有听过,但只知是个大寨,兵强马壮,三番五次击败官兵,聚集许多能人异士,成了不小气候。
在厉天闰看来,梁山最终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诏安,凭着超强实力,逼迫朝廷妥协,让他们摇身一变,成为官兵,也就皆大欢喜。
二是举兵造反,割地称雄,但风险极大,必难成功。到时候兵败如山倒,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这两种结局,也是厉天闰无奈落草之后,多次思虑的事。
他心中更偏向第一种,因此格外注重名声,也在大力招兵买马,只等成了气候,就来待价而沽。
只是他这独松岭,并非什么风水宝地,容纳三五千人倒是没有问题,但也只此而已,再多也安顿不下。
关键是,目前他们就只五个头领,七八百喽啰,面对本地官军,尚能自保,但要是有大军围剿,只怕这个地方,也是立足不得。
因此他心中其实有些担惊受怕,知道凭自己几人和这处地盘,难成大事,已有心投个大寨入伙,扩大影响,增加身价,将来也好图谋。
只是一时之间,没有个可以投靠的地方,因此只好在此周旋,等待时机。
如今遇着吴用三人,正是瞌睡遇到枕头,只觉前途瞬间光明起来。
再听吴用说了梁山现状和未来图谋,更是让他们热血沸腾。
照这么走下去,何必去接受诏安,任人摆布。
直接掀翻腐朽的朝廷,收复丢失的故土,封侯拜将,光宗耀祖,才是男儿之志、英雄所为!
因此,厉天闰根本没有多少迟疑,当即答应吴用所请,愿意加入梁山,共同图谋大业。
吴用三人见状,自是喜出望外,当即接纳他们,再三说知林冲对他们的看重,只等上山,就来重用。
厉天闰五人自然欣喜,不想林教头对他们知之甚详,如此看重,那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
有此强大靠山,厉天闰心中石头落下,当即就要点起人马,收拾钱粮,随吴用等人离了此处,前去梁山入伙。
哪知吴用劝道:“贤弟莫急,我等此来,除了寻你等好汉入伙,还有要事,需与兄弟们筹谋!”
厉天闰见说,好奇道:“军师有何吩咐,尽管说来,我等兄弟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吴用点头道:“此事需要兄弟们全力相助,因此一时不能先去梁山,只等事后再来团聚。
但兄弟们放心,你等但有功劳,做得成绩,都是军功,丝毫不少。
说不得到时上了梁山,兄弟们都是一军主将了!”
几人听了,更是心中热切,只等吴用说出是何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