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止踹了一脚旁边的躺椅,带着压制不住的烦躁,回了房间。
路过客房时,他朝里面看了一眼,年岁背对着他侧躺,睡得还算安稳。
他将灯关了,正要关上门,却听到手机铃声从她脱下的外套里传来。
沈廷止迈步过去,看了眼来电显示,又看着睡得正熟的年岁,将手机关机放回外套口袋。
关上客房的门之后,用自己的手机给黄西西回了电话。
黄西西接到沈廷止的电话还有些奇怪,“廷止?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年岁喝多了,我刚才送她回去了。”
黄西西愣了下,方才工作人员说有个很凶的男人接走了她,原来是沈廷止。
“什么情况啊?你怎么会送她回去?”
“我刚好见她喝醉了说胡话,身边也没人,就送她回去了。”
黄西西松了口气,“她一下子不见打电话又没人接,我还以为出事了吓死我了,真的太谢谢你了廷止。”
沈廷止冷淡的‘嗯’了一声,正要挂断电话。
就见黄西西谄媚着说道,“廷止咱们都是朋友,以后有好的戏,推荐一下我呀。”
她今晚才知道沈廷止是这部戏的投资方,当然得抓紧机会自荐了。
但沈廷止只是冷淡的应了声,“嗯,挂了。”
-
早上十点。
年岁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掌心拍了下脑门,重新闭上眼。
不敢睁开眼,感觉是幻觉。
怎么一觉醒来又在陌生地方?
不用想都知道,她昨晚喝多肯定又干蠢事了。
年岁努力回忆,但什么都想不起来,就记得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框框喝酒,然后就断片了。
是黄西西送她来这里的吗?
她闻到自己身上臭烘烘的味道,有些难受,昨晚喝多了没洗澡,酒精味过了一夜太难闻了。
年岁看到自己的外套放在单人沙发上,她从外套口袋拿出手机,可是竟然已经关机了。
她只好放了回去,穿上高跟鞋,打开房门想看看情况。
还没完全清醒的脑子,被客厅飘来的饭菜香味唤醒,她顺着香味走过去。
看着眼熟的布置,突然停住脚步,这客厅……
不就是沈廷止家二楼吗?!
她上回送红酒螃蟹时来过,还记得。
她在黄西西的杀青宴喝醉了,怎么跑沈廷止家来了啊?
老天爷,这不对劲啊!
沈廷止弯着腰正在打开外卖,感受到身后的视线,他缓缓直起腰,“你醒了?”
见年岁满脸疑惑,他主动开口解释,手上动静却没停。
“昨晚剧组杀青我过去庆祝,看你喝多了周围又没人,怕你遇到危险,就带你回来了。”
年岁抿唇想着,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昨晚那么快就醉了?
“过来吃饭吧,淮扬菜应该对你胃口。”
年岁摇头,对自己身上的味道嫌弃得不行,“我想先洗个澡,身上太臭了。”
沈廷止轻笑,“客房里有浴袍跟洗衣机,没来得及给你准备衣服,只能用洗衣机洗完烘干了。”
“好,那你先吃饭,我去洗澡。”年岁匆匆回客房,又突然转身对他说,“昨晚谢谢你了。”
沈廷止望向她轻笑,“不客气,照顾好我的乙方是应该的。”
话音落下时,年岁已经关上了客房房门。
她快速的洗完澡吹干头发,又把衣服丢进洗衣机。
兴致冲冲的往外走,这会儿已经饿得不行了。
“我洗好了。”
沈廷止坐在沙发上低头看文件,面前放着两个杯子,还冒着热气。
“这么快就洗好了?”
看到年岁出来,沈廷止脸上闪过一道惊愕,眼睛快速的往楼梯方向瞥了一眼。
“你还泡茶了?”年岁自顾自往外走,有些疑惑,不是要吃饭吗?
沈廷止放下文件,“我这会儿有客人,你先进去等我。”
年岁闻言点点头,“好。”
她往客房走回去,还没进去,就听见楼梯传来脚步声。
“岁岁。”顾渊出声唤她,看着她背影的表情却冰冷如寒冰。
顾渊手上还拿着带给沈廷止的合同文件,看到年岁的瞬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人了。
听到他的声音,年岁也怔在原地,僵着背脊回头,怎么也没想到会跟顾渊在这里碰到。
顾渊视线死死的盯着年岁,软白的人儿脸上带着无辜的神情,身上穿着不合身的男士睡袍,长发还有些湿,明显刚洗完澡。
早上十点,在沈廷止家里洗澡,发生过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顾渊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倏然收紧,仿佛被长满倒刺的藤蔓绞紧,疼得喘不过气。
沈廷止上前,高大的身影挡住顾渊望向年岁的视线,“合同拿上来了?我看看。”
年岁忙不迭解释,“我昨晚喝多了,廷止怕我遇到危险才带我回来的,你别误会。”
顾渊听到她的解释,并没有轻松,还是那般紧绷着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有多不平静。
寂静紧张的氛围里,年岁肚子突然‘咕咕’叫了一声。
她有些尴尬的捂住肚子,抿着唇没说话。
沈廷止见状,拿起桌上的外卖递给她,“年岁,你先进去房间吃点东西,我们有点事要谈。”
年岁见两人都沉着脸,接过外卖就往客房走,反正也解释完了,让他们好好谈工作吧。
见年岁进去了,顾渊冷着脸望向沈廷止,“是不是我之前的话让你产生了误解?当初我让你照顾她,不是这样照顾的!”
别人不了解沈廷止,顾渊还能不了解吗?
如果没有别的心思,怎么可能会将年岁带回锦溪院。
沈廷止的精神洁癖严重到家里连佣人都没有,除了几个关系好的,几乎没有人来过这里。
可年岁竟然穿着他的睡袍,住在客房里?
沈廷止看了顾渊一眼,在沙发坐下,从茶几抽屉里翻出一盒烟,敲出一根叼在嘴边。
点燃吸了一口,才懒懒开口,“我也不是为了你才照顾她的。”
“那是为什么?”顾渊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手里的文件重重的摔在茶几上。
扬起的风让沈廷止嘴边的烟头燃得愈加猩红。
沈廷止手指夹着烟嘴,长长的舒出一口气,透过沉沉烟雾望向对面的顾渊。
微微挑眉,“顾渊,你是在对我发脾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