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拳击手私教老师折磨了一早上外加一上午的沈允，终于抽出时间赶在下午电竞的训练开始之前，捧着王妈刚煲好的鸡汤，冲出家门，直奔沈辞的住所！
他本来想昨晚就跑过来的。
对于沈辞过于冷淡的那句“她今晚不回去了”，沈允虽然没想过多，但是本能告诉他某些他不喜欢的事情可能在悄然发生着。
躁郁不安的感觉在对方挂了电话之后更为明显。
衣服已经换好了，鞋子也已经穿好了，甚至连车钥匙都已经掏出来了。
只是他被拦住了。
阻拦他的人，是沈封宴。
对方的电话是在温柒柒电话打进来的那一刻挂掉的。
又在沈辞依然挂断之后打了进来。
时间掐得几乎是分秒不差。
沈允忙着要出发，只是随意地跟他说着现状。
说他不清楚温柒柒怎么跑到沈辞那里去了。
说这么晚温柒柒和沈辞孤男寡女住在一起肯定不方便。
说他现在就要去把温柒柒接回来。
对面听着忽地笑了一声。
“三哥，一直孤男寡女住在一起的......”
“不是你么？”
一语道破。
沈允动作倏地就顿住了。
他试图反驳：“我和柒柒怎么能算孤男寡女，我买的这栋别墅里可有不少下人，就连王妈也在呢......”
他回头望了一眼温柒柒的房间，底气更足：“更何况我们两个人是住在两间屋子里的，和在老宅的时候一样，肯定是算不了孤男寡女的！”
他越说越有理由：“但老四那里不一样啊，他那可没有什么仆人，整个晚上就......”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沈允声音有几分结巴：“就......就他们两个、过夜。”
沈封宴饶有耐心地听着男人的抱怨，确定他说完理由之后才幽幽开口：
“可三哥这里，晚上仆人也是要下班的吧。”
“夜深那一刻，你的别墅里......”
“不是也只有你和柒柒两个人么？”
沈允还想反驳。
但对方很快转了话题，没有跟他在这上面过多牵扯：“况且，这个电话是柒柒打过来的话......”
温润如玉的声线一字一段：“是她默许四哥这么做的吧。”
“什......什么？”
“我的意思是，就算你去了，也没什么用的。”
“你不但不能把柒柒带回来，还可能会见到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沈允眉头紧皱：“怎么会见到不愉快的事情？不就是温柒柒在沈辞那里吗，怎么会......”
他的声音断了片刻。
沈封宴没有打断他的沉默，始终保持着平稳的呼吸。
只是良久后提醒了他一句：“连三哥你这样愚钝的人都会有所感知，像四哥那种敏感细腻的人......”
“难道会比你认清自己更慢么？”
沈封宴拨弄着手机上的吊坠。
他不介意兄弟之间的矛盾更深一点。
狭长的狐狸眸子微眯，他轻声道：
“更何况......四哥那样稳重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得到柒柒许可的。”
“也就是说。”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柒柒......是自愿留在那里的哦。”
沈允依旧没有说话。
只是垂着头放开了按在门把手上的手指。
无力地垂落下来。
片刻，他钻回房间，没有理会电话里沈封宴随手播放的舒缓低沉轻音乐，从医院数据库里调出来了李珏的联系方式。
发消息太慢。
他想直接拨电话过去。
又不想把消息分享给老狐狸沈封宴。
最后他还是老老实实给李珏发了条短信过去。
言明自己是沈辞的三哥，很久没见沈辞了，给他发消息也没有回复，问沈辞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李珏的消息回复得很快。
他礼貌地跟沈允道了声好之后，就说了沈辞从那天的暴雨之后逐渐变差的身体，以及今天没来由的昏厥。
除此之外，李珏能猜到沈允给他发消息或许多半就和温柒柒有关。
想到沈辞这几天提到的，他尽可能让两兄弟之间误会少一些：
“我手机上实在是没有你们兄弟的联系方式，只好给温小姐发了消息。”
“沈辞现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只有温小姐陪在身边才会吃药。”
两行文字入了沈允的眼。
情绪莫名就好了一些。
原来柒柒是为了照顾沈辞才住在那里的。
不是无缘无故就好。
长出了一口气，他谢过李珏医生之后，语气都变得轻快了一些：“早点睡吧，五瓜娃子。”
沈封宴分秒之间就能听出他态度的转变。
没有细问原因。
毕竟沈辞生病这件事，他可是一开始就知道。
既然没办法挑起两个人先斗一斗，沈封宴就换了一条路：
“三哥，既然你已经开始感知这个世界的规则了，那不如......”
音乐被他暂停，转为变成亲自弹奏的钢琴曲：“试试去帮二哥。”
“去帮二哥？”
沈允的智商又到了化整为零的时间。
沈封宴想到了他双眸清澈地面对沈知寒的聊天框，库库输入一句“亲，请问需要什么服务”的模样，低笑了一声。
事实证明，沈允确实是在这么做。
只是他还没点下发送，对面的人就先发了过来：“在忙，别捣乱。”
“......”
二哥是怎么做到随时能发现对方正在输入的？
有检测软件？
退出和沈知寒的聊天框，沈允听到沈封宴那边节奏渐渐高涨的音调，以及那阴柔至极的蛊惑声线：
“三哥。”
“你不会以为，二哥他在柒柒以往的循环里从来都没回过沈家，是他不想吧？”
以沈允处理感情的大脑，转了转，没理解。
沈封宴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中，补上：
“就算有天大的事，就算生意再忙，兄弟的葬礼按理来说，他也应该抽出时间的。”
“尤其是......”
男人顿了一下。
脑海中浮现在原定剧情中他前面死去的老三和老七，声音沉了沉：
“他和你、沈妄的关系还算不错。”
沈允皱眉：“你怎么跟温柒柒一样，也开始盼着我死了？”
他不理解，转动着脖颈上的银色挂坠：“再说，二哥不是前段时间刚回来过一趟了？哦，好像是回来过两趟，怎么能算是没回来过呢？”
沈封宴最后一个钢琴键重重落下：“可他现在回不来了。”
“而且，从柒柒那里听说，之后的时间里二哥再也没回来过。”
沈允：“.......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
“我们应该点个香槟塔庆祝一下？”
“？”
对面似乎真的去联系了。
沈封宴扶额：“......”
“沈允你不想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告诉二哥的话，就把你现在点的香槟塔什么的全都取消掉。”
—
沈允含泪和香槟塔告别，耳边是沈封宴调整了足足两分钟的悠长呼吸：
“所以......一定是有什么拦截了二哥的回国，你能理解了么？”
沈允试探：“像强制剧情的那种？”
对方轻轻“嗯”了一声，吐气：“或许吧。”
“那我又能帮二哥什么？”
沈允想不明白：“二哥那么厉害的人都绕不过的强制剧情，我......能帮他照顾好柒柒？”
“......”
男人像是找到了正确的答案，来了兴致：“我这就去把附近那栋采光更好的独栋别墅也买下来。”
“......”
沈封宴恨自己不在沈允身边。
和他沟通实在是太费精力了，他不再限制对方天马行空天崩地裂的想法，自顾自告诉他答案：
“你可以帮他找到回来的契机。”
“毕竟有些事情，二哥是擅长，而你却是无人能达到的天赋。”
“比如那些无处不在的代码。”
沈允拨弄手机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如果你能帮二哥找到回来的方式，也许......”
蛊惑人心的狐狸眸微微弯了弯，歪头，声音温润如玉轻飘飘的：“会是你保住一条命的免死金牌。”
意料之外的。
这次沈允脑子转得很快。
伴随着键盘声敲敲打打的白噪音，男人嗤笑了一声，声音透着几分散漫：
“老五，你这是想......”
“借花献佛？”
借我的力，去讨二哥的人情？
“哈。”
沈封宴忽地低低笑了出来，微微仰头，眉角眼梢尽是藏不住的愉悦。
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他俨然一副就算被沈允看穿了也毫不在意的模样，幽幽摩挲着手机挂坠上的照片，眸光潋滟闪烁着浓浓的柔情蜜意。
指腹停留在相片上少女的笑脸上，狡黠的狐狸垂眸，故意拖长音调，带着几分调侃玩味：
“好像自从你开窍以后，对感情这方面的敏锐性也高了一些？”
“怎么，是学会给自己加技能点了么？”
沈允挑眉，冷哼了一声：“劳资智商可是满点。”
沈封宴敷衍地“嗯嗯嗯”了两声，又讨好他：
“我这怎么能算是借花献佛呢？我这不是......”
狭长漂亮的狐狸眸淬了几分揶揄的笑意：“鼓舞兄弟们齐心协力其利断金么？”
“......”
沈允抛了个白眼：“谁说这句话我都能信，唯独老五你说......”
“可太假了。”
对面的笑声更盛了几分。
沈允却是清楚得很——
沈家最冷血诡谲的，除了极端情况下的沈知寒之外，其余人能提上名的，只要沈封宴敢谦逊称第二，就没人能称之为第一。
他虽然性子表现得最为温顺，对待仆人的态度也总是恰到好处的如沐春风、温润有礼。
可他也确确实实是绝对的......
自我利益者。
为达目的，任何人于他而言都只能算是踏上顶峰的棋子，弃子。
哪怕是亲兄弟。
挑拨离间，动摇人心的事，这混小子从小就没少干。
电话里的笑声渐渐弱了下去，沈封宴喘着气，慢慢悠悠：“三哥你这样想我......我可是很难过的。”
语气却听不出来任何难过的意味。
沈允没回复，他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叮嘱着沈允记得去了解沈知寒的所求，转而就挂了电话。
沈允的确按他所说的，试图研究了一会儿。
研究着研究着就变成了偷偷摸摸去把退了的香槟塔又订了回来。
还定在了明天，接温柒柒回来的日子。
满心欢喜间，沈允又看到了让人闹心的沈封宴的消息。
字数简短，内容明确：
“去看沈妄朋友圈。”
沈允没在意，只以为这又是沈封宴无聊的小把戏，先去洗漱了。
练了练游戏手感，又忙了一圈后，困到头皮发麻的沈允上床准备熄灯睡觉。
无意间视线又瞥到了沈封宴消息的那几个字上面。
好奇心作祟。
他点开沈妄头像进去看了看。
旋即，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照片就直冲大脑。
金发少年锁骨上方鲜红的血痕和文案里的“温老师”相交相融。
连带着那意义不明的“教育”二字......
“......”
好好好，这睡意一点就没。
—
沈允睡不着。
是绝对不允许只有自己睡不着的。
所以他毅然决然半夜骚扰老冤家沈沐泽。
男人在房间里一边咬牙一边来回踱步，手上滴里嘟噜一连串的蛐蛐直接发给沈沐泽。
沈沐泽瞄了一眼。
打了个哈欠。
他对这种事情虽然感点兴趣，但明早要早起拍戏，没空陪沈允玩。
但不理沈老三，他又会把电话打过来。
“戚。”
面对沈允半天都没停歇的“机关枪”式乱哄，沈沐泽想了个法子——
给他配了个于谦般捧哏AI聊天客服。
于是，接下来两个多小时沈允和沈沐泽的聊天就变成了这样：
沈允：“巴拉巴拉巴拉”
沈沐泽【AI版】：“呦，还有这事儿呢？”
沈允：“妈咪妈咪哄”
沈沐泽【AI版】：“您瞧这照片拍得，多气人呐，这不明摆着扎您心呢。”
沈允：“......你一股子狗不理包子味......”
“嘿，您这不是扯谎呢么，怎么能算狗不理呢，我这面前不就坐着一个呢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