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突至，豆大的雨点砸在坍塌的祖宅瓦砾上，溅起阵阵带着腐臭气息的泥浆。我握紧嵌着白灵力量的罗盘残片，看着远处长生殿在闪电中若隐若现的轮廓，鞋底突然传来黏腻的触感。低头一看，积水里漂浮着无数二维码标签，每个标签上都印着“幽冥司二手陪葬品特供”的字样，浸泡发胀的标签下，隐隐露出半具戴着金缕玉衣的骷髅手。
“小心！这些东西被下了数据诅咒！”白灵的声音在我脑海中骤然响起。话音未落，那具骷髅的手指突然抽搐着抓住我的脚踝，玉衣缝隙里钻出的不是腐肉，而是密密麻麻的微型U盘，每个U盘都闪烁着幽蓝的光，如同无数只鬼眼在黑暗中窥视。
我挥起罗盘砸向骷髅手，龟甲与玉衣碰撞的瞬间，所有U盘同时弹出尖锐的金属探针。其中一根擦着我的脖颈划过，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泛着蓝光的伤口，伤口处的血肉竟开始像被格式化的文件般迅速消失。苏老头临终前的话在耳边回响——“僵尸怕蟑螂，是因为它们的弱点在数据深处”，难道这些所谓的陪葬品，就是幽冥司存储邪术的活体硬盘？
就在这时，废墟深处传来拖拽重物的声响。十二具穿着清代官服的僵尸破土而出，它们的官帽上别着“二手回收”的荧光徽章，手里拖着的不是棺材，而是印着“7天无理由退换”字样的黑色塑料袋。为首的僵尸抖了抖官袍，露出内衬上的二维码，声音像老式复读机般卡顿：“检测到...未经登记的...陪葬品...强制...回收。”
我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半截断裂的石柱。石柱表面突然浮现出暗红色的掌印，那些被雨水冲刷的二维码标签突然化作飞虫，密密麻麻地扑向我的眼睛。白灵的力量在体内涌动，罗盘残片迸发出血色光芒，却在触及飞虫的刹那被吸收殆尽。更诡异的是，僵尸们掏出的不是桃木剑，而是二手交易平台的差评截图，每展示一张，我就感觉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一分。
“它们在利用舆论诅咒！”白灵的声音带着颤抖，“这些差评截图里封印着无数墓主的怨气！”我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罗盘上，龟甲竟浮现出商品评价界面——最新的差评赫然来自爷爷，配图是他被噬魂鼠啃食的画面，评价内容只有一串不断跳动的乱码。
暴雨中，僵尸们的塑料袋突然膨胀，从中爬出的不是粽子，而是套着寿衣的智能音箱。音箱里循环播放着幽冥司的广告：“专业回收千年古尸，高价求购活人陪葬品，支持以物换物——用你的记忆，换长生不老体验卡。”其中一个音箱裂开外壳，伸出机械触手缠住我的手腕，触手顶端的摄像头正对准我瞳孔，屏幕上显示“虹膜扫描成功，启动记忆格式化程序”。
千钧一发之际，地面突然炸开无数蟑螂洞。赤红的驱邪蟑螂组成人墙挡在我面前，与智能音箱展开厮杀。我趁机冲向僵尸首领，却发现它胸口的徽章背面刻着齐家祖宅的平面图，每个房间都标注着“已清空”或“待回收”。当我的罗盘靠近徽章时，僵尸突然发出尖锐的惨叫，它的身体开始透明化，露出内部正在运转的齿轮和数据线——原来这些僵尸，不过是幽冥司用来回收陪葬品的机械傀儡。
然而，就在傀儡即将崩溃的瞬间，长生殿方向射来一道幽蓝光束。光束触及傀儡的刹那，它的身体重新凝聚，并且长出了类似蟑螂外壳的护甲。更可怕的是，周围的积水开始沸腾，从水底浮起的不是鱼，而是裹着保鲜膜的木乃伊，保鲜膜上贴着“9成新，仅试戴一次”的标签。
“齐墨，看它们的脚！”白灵突然喊道。我这才发现，所有僵尸和木乃伊的脚底都印着相同的二维码，当这些二维码在雨中重叠，竟组成了长生殿的三维地图。地图中央闪烁着红光的位置，标注着“终极商品：活人守墓人”，配图正是白灵半透明的身影。
此时，一只体型巨大的蟑螂突然从地底钻出，它的翅膀上燃烧着金色符文，正是之前与大司命同归于尽的蟑螂怪物重生。怪物张开巨口，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无数青铜古币，每枚古币都刻着“幽冥司交易凭证”的字样。僵尸们见状立刻丢下差评截图，争先恐后地抢夺古币，场面混乱不堪。
我抓住机会冲向祖宅的地窖，那里还藏着苏老头未说完的秘密。然而刚到地窖入口，就看到赵铁柱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他穿着幽冥司的制服，脸上戴着数据面具，手里把玩着青铜钥匙：“齐墨，你以为蟑螂就能翻盘？这些二手陪葬品，不过是长生殿的开胃菜罢了。”他身后的阴影里，缓缓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货架，上面陈列着用玻璃罐封存的各种诡异物品——有会说话的棺材板、正在刷短视频的骷髅头，甚至还有一个装着白灵一缕头发的密封袋，标签上写着“珍稀材料，标价：你的十年寿命”。
暴雨愈演愈烈，赵铁柱按下手中的遥控器，货架上的玻璃罐同时炸裂。无数怨魂化作数据流涌入我的身体，脑海中闪过齐家历代先祖被幽冥司当成商品交易的画面。爷爷临终前不是被噬魂鼠啃食，而是在进行“记忆数据化”手术；白灵作为守墓人，从诞生起就被标注为“镇墓之宝”，等待着被幽冥司拍卖的命运。
“想救你的小情人？”赵铁柱举起青铜钥匙，钥匙孔处开始旋转着二维码，“用你的罗盘来换。长生殿的大门即将开启，那里的每一件陪葬品，都是用活人炼制的顶级商品。而你，还有机会成为史上最值钱的——限量款。”他身后的货架突然延伸至天际，每个格子里都关着被数据锁链束缚的活人，他们的眼睛变成了商品评价区，不断刷新着“差评”“退货”“投诉”的字样。
蟑螂怪物发出怒吼，撞向赵铁柱。但在即将触及的瞬间，怪物的身体突然被无数数据线缠绕，化作一个巨大的快递包裹。包裹上的收件人赫然写着“长生殿主”，寄件人则是我的名字。与此同时，祖宅废墟下传来轰鸣，整个地面开始下陷，露出下方布满二维码的深渊，深渊尽头，闪烁着幽冥司特有的幽蓝光芒，如同一只等待吞噬的巨兽之口。
我握紧罗盘，看着深渊中逐渐浮现的青铜大门。门上的浮雕不是龙凤，而是正在进行二手交易的幽冥司成员，他们用活人魂魄讨价还价的场景，被永久地刻在青铜之上。白灵的力量突然剧烈波动，她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惧：“齐墨，那扇门后是...是幽冥司的黑市，所有见不得光的交易，都在那里完成。而我们，已经被标上了价格......”
赵铁柱大笑着消失在数据流中，临走前留下一句话：“记住，在长生殿的黑市，没有什么是不能交易的——包括你的灵魂，还有你最珍视的人。”深渊中的青铜大门缓缓开启，一股带着腐臭与数据铁锈味的气息扑面而来，门内传来此起彼伏的拍卖锤声，而拍卖品清单的第一页，印着我和白灵的照片，底价栏写着：“此二人，可换幽冥司主亲自出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