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得知林噙霜离世的消息,久久没有说话。
房内的烛光照在她苍老的面容上,显得格外安静。
老太太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初入盛府的林噙霜,娇俏可人,眉眼间带着几分天真与灵动。
那时的她,何曾想过会有今日这般结局?
“难为我养她一场,不成想竟养成了那个样子。”
老太太的声音低沉,带着无尽的无奈与叹息。
房妈妈站在一旁,见老太太神色黯然,连忙劝慰道:“老太太,那都是林氏自己的主意,她一向是个有主意的,这和老太太没有关系。您待她一向宽厚,是她自己不懂得珍惜,一步步走错了路而已。”
老太太轻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我虽待她宽厚,却未曾真正了解她的心思。她家族获罪,才来投靠了我,是我疏忽了。”
卫恕意站在一旁,见老太太自责,也上前一步,柔声劝道:“老太太,您是好心收留她,才养在身边,是她自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一步步错,才走到了今日的下场,您不必为此自责。”
老太太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墨兰得知林噙霜离世的消息,悲痛欲绝。
她才刚刚成婚,却却没想到小娘竟在她新婚之际便离世了。
她连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心中满是悔恨与痛苦。
“阿娘……阿娘……”
墨兰坐在房中,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那个曾经对她百般宠爱的女人,如今却再也见不到了。
“为什么……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
墨兰哭的哽咽,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文炎敬站在一旁,见墨兰如此悲痛,心中也有些难受。
他轻轻走上前,伸手扶住墨兰的肩膀,低声劝道:“娘子,你节哀顺变。林姨娘已经去了,你再伤心也无济于事,还是该注意身体才是。”
墨兰闻言,抬起头看向文炎敬,眼中满是泪水。
与此同时,文炎敬的母亲得知林噙霜离世的消息,心中却有些不悦。
她坐在堂上,手中端着一杯茶,眉头紧锁,神色间满是嫌弃。
“真是晦气,我儿好好的婚事,发生这样的事,莫不是个克夫的?要是这样,我可不容她。”
那声音中带着几分刻薄,她本就对墨兰的出身有所不满,如今更是借题发挥。
一旁的丫鬟见状,连忙低声劝道:“夫人,四姑娘刚刚进门,您这样说,恐怕会伤了和气。”
文母冷哼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中满是不屑:“和气?就她那样的出身,能嫁进我们文家的门,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如今她小娘刚死,若是真有什么不吉利的,我可不会让她连累我儿。”
丫鬟闻言,不敢再多言,只得低头退到一旁。
文母的这番话,很快便传到了墨兰的耳中。
她本就因林噙霜的离世而悲痛欲绝,如今又听到婆婆如此刻薄的言语,心中更是痛苦。
“小娘……我该怎么办?”
墨兰低声呢喃,仿佛在向已故的林噙霜寻求答案。
文炎敬见墨兰如此难过,心中也有些愧疚。
他轻轻走上前,握住墨兰的手,低声说道:“娘子,母亲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她是个直脾气,有什么说什么,你千万别在意。有我在,我定会护着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姑娘,咱们该去向老夫人请安敬茶了。不然,别人还以为咱们盛家的姑娘,没有礼数呢。”露种劝道。
“是啊,姑娘,让奴婢服侍姑娘梳妆吧。”云栽也劝起了墨兰。
墨兰起身坐在铜镜前,露种和云栽一左一右为她梳理发髻。
她轻轻抚了抚额前的碎发,心中思绪万千。
不过才嫁进来,她便已知道文炎敬的母亲,不是个好相处的。
老夫人虽未明言,但那目光中的审视与挑剔,却让她如芒在背。
“姑娘,这支簪子可好?”露种从妆匣中取出一支镶着珍珠的银簪,轻声问道。
墨兰看了一眼,微微点头:“就它吧,简单些,免得老夫人觉得我太过招摇了。”
云栽一边为她整理衣襟,一边低声提醒:“姑娘,今日给老夫人敬茶,老夫人说什么,姑娘只管应下就是了。可别让老夫人挑出了差错来。”
墨兰抿了抿唇,心中虽有些不耐,却也知道云栽说得在理。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裙摆,才出门。
“官人,咱们走吧。”
文炎敬站在门外,见她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别紧张,母亲虽然严厉一些,但她心是好的。”
墨兰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向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正端坐在堂上,手中捧着一杯茶,目光如炬地看向他们。
墨兰连忙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儿媳给婆母请安。”
老夫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才淡淡道:“起来吧。”
墨兰起身,接过露种递来的茶盏,双手奉上:“婆母请用茶。”
老夫人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放下茶盏,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道:“墨兰啊,成婚之后,你就是我们文家的媳妇了。咱们家人少,往后就凭着这一庄院子住,晨昏定省,你须得早晚请安问好,悉心服侍婆母和夫君。”
墨兰低头应道:“儿媳谨记婆母教诲。”
老夫人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文炎敬:“敬儿,你也要多关心你媳妇,夫妻和睦,家宅才能安宁。”
文炎敬恭敬地应道:“母亲放心,儿子明白。”
“听说,你小娘昨夜离世,如今是丧期,按规矩,你要守孝一年。这段日子,敬儿,你就搬出来住吧。”老太太突然开口。
“母亲……这……”
对于老太太这个决定,文炎敬也有些惊讶。
“敬儿,母亲这是为你好。你这新妇,才成婚第二日小娘就离世了,这可是不吉利的预兆。”
“可是母亲,墨兰她母亲刚刚离世,儿子怎么能不管不顾呢?”
老夫人面色凝重地站起身来,她缓缓地走到墨兰身旁,然后绕着她转了一圈,将墨兰从头到脚看了个仔细。
墨兰有些紧张地站在原地,老夫人的目光像两道冷箭一样,直直地射向墨兰,让她浑身不自在。
终于,老夫人停下了脚步,她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还有,你小娘新丧,你打扮得如此艳丽,成何体统?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吗?”
墨兰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就在这时,老夫人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墨兰头上的玉簪取了下来。
这一举动太过突然,墨兰完全没有防备,她被吓得惊叫了一声。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文炎敬也被这一幕吓了一跳,他连忙上前想要阻止老夫人。
然而,老夫人却不为所动,她紧紧地握着那支玉簪,对文炎敬说道:“这个,我先帮你保管着,等你什么时候懂得了分寸,我再还给你。”
“是,儿媳谨遵婆母教诲。”墨兰回答道。
墨兰的回答,让露种和云栽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