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章子君已经把鞋脱了,提在手里,赤脚慢慢的向着远方走去。
秋天来了,夜晚的海滩有些凉,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海腥味。
她莹白的足,踏在上面,脚底传来的凉让她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夜晚的沙滩不一样,消寂了白天的喧哗,上玄月正悄悄的爬上来,整个海面沉浸在朦胧的月色中,以前都显得非常的宁静,四周悄然无声,只有海浪拍打着海岸的声音,像一首动人的曲子……
偌大的海滩此时显得很安静,沙滩上有三五个帐篷,不过都人们都已经睡觉去了,因为海浪的缘故沙滩显得更加的安静。
子君几乎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安静的地方。
静到除了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她就只能听见头脑中血液流动的声音,静的能听见心底的风声……
脚下的沙滩,头上的新月,甚至,一个不一样了的自己。
只是几个小时而已,她已经不一样了。
心里,是否有了一种叫悸动的东西。
生命里,经历第一次求婚,居然是一个浪漫的法国男人。
血管里奔腾着的血液好似有些沸腾,就像自己一直死寂般的神经注入了新的血液。
提着手上的鞋子继续朝前方走去,想离岩石近一些,更近一些
只是,这长长的沙滩,似乎是没有尽头。
她走了多久,她也不知道。
其实也并不在乎。
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吧……
她已经没什么可再失去的了不是吗?
该失去的已经全部失去,所以也不担心,这样轻飘飘的自己,会飘多远。
而该拥有的也同样失去,她,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
就这样走下去吧,跟着自己的感觉,一直走下去吧……
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她愣了一下,转过身来,却在瞬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她几乎不用睁开眼睛都知道是他来了,把整个头埋在他的怀里,闻着他带着汗味的气息。
他不是在济州岛吗?怎么来了?
济州岛离金沙湾的海滩好远好远,他,居然赶来了。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悸动,有什么东西在眼眶里打转,温热盈满了眼帘,她不敢抬起头来。
薄唇轻轻的落下,吸干她眼帘里的温热,温柔的声音在耳畔轻轻的响起:“君,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她眼眶里涌上了更多的温热液体,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他还记得她的生日,他还记得赶回来,在,离12点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他给她说了这句生日快乐。
也许,是最后一句,也许,是最后一次。
离婚,还是明天再跟他说吧。
席慕寒把章子君打横抱起,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女人,她的眼角还有晶莹的泪珠。
她哭了,因为他回来了,还是,因为他回来晚了?
抱着她一步一步的朝帐篷走去,今晚,就在这里过一夜吧,如果开车回家去,实在是太远了。
还没有和她在沙滩上过过夜,更加没有和她在沙滩上赏过月,听过海风呼吸的声音,浪涛拍打海岸的交响曲。
貌似,很多浪漫的事情都没有和她做过,他想到这些有些懊恼起来,他是不是太忙了?
今晚在沙滩上的帐篷里过一夜吧,明天早晨,可以和她一起看海上生明月的美景了吧?
章子君一直微微的闭上眼睛依偎在他的怀里,明明就下定了决心,明明明天美国的律师就要到了。
可是,为什么,此时,有些依恋他的怀抱,有些,舍不得。
闭上眼睛,头还是晕,该死的bRIAN,该死的30年陈酿的法国红酒,弄得她不仅吐了,还,继续头晕。
“饿,”她轻哼了一声,接着听到了肚子里传来咕噜的声响,真是和她这声饿配合得天衣无缝。
席慕寒皱眉头,饿,难道她没有吃晚饭吗?
这么晚了,她居然还没有吃饭?
“要不,去吃点东西?”他轻声问,其实他自己更饿。
上午还在济州岛开会,下午的飞机飞回来,时间有些赶了,所以中午都没有顾得吃饭。
飞机上的饭因为他走得匆忙的缘故没有来得及准备,晚上回到山庄,原本打算带她去法国的旋转餐厅吃饭的,结果她不在家里。
“嗯,”她应了一声,现在倒真的是需要吃点东西了。
席慕寒抱着她朝最近的酒楼走去,其实旁边的美食街有海鲜,但是她的胃寒,现在夜深了,他怕她吃了不消化。
酒楼的夜宵很多,潮州粥是宵夜里最畅销的一种,席慕寒帮她要了鸡粥,亲自吹凉了喂给她吃。
章子君张着嘴,一口一口吃得很香,也,很享受。
这还是第一次,席慕寒没有急着把她给吃了,而是先带她来吃东西。
这一夜,他们住在海边的帐篷里,听着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听着海风呼吸的声音,听着不远处虫鸣的声音……
第一次,席慕寒没有顾着吃她,只是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让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居然,有种幸福的感觉升起来。
隔天。
席慕寒看着眼前的JAN,好家伙,他在美国当律师当得好好的,现在突然跑到滨海来了,而且连电话都没有给他打一个。
“来了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亲自去接你?”
席慕寒把手里的酒杯递给他,很自然的问。
“哎呦,我的大忙人,你一天那么忙,哪里有空去接我?”JAN嘲讽了他一下。
“嗯,那倒是,我昨晚才从济州岛回来,”
席慕寒点点头,喝了口酒,“不过,我可以安排人去接你的。”
“算了吧,”JAN淡淡的说,然后看着席慕寒,“你就不问,我来滨海做什么?”
“你能做什么?滨海很大的官司要打吗?”
席慕寒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他不就是美国的金牌律师,不过,滨海应该没有到需要他出面的地步吧?
“哎,”JAN看着他叹气的摇头;
“席慕寒啊,你这人是不是太自信了?”
“怎么了?我一向很自信你又不是不知道?”
席慕寒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家伙这次来难道和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