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那么,杨齐想要西园寺带自己去找山口三犬,自然就很容易了。
也的确容易得很。
本来那三个,就是西园寺公望花了大价钱收买为自己做事的。
名义上,西园寺还是那山口三犬的老大。
所以这次山口之行,杨齐除了收了那三个每人五十亿美元的“感谢金”后,就放过了他们。
至此,此次J国准备参选首相的三个阵营其中之一,也就是西园寺一伙,已经被杨齐“劝”退了。
离开山口三犬最后一个山县屋家后,杨齐像跟老朋友聊天那样,一边往前慢慢踱着步子,一边淡淡地问西园寺公望:“不竞选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我……”
西园寺没想到杨齐会有此一问。
讷讷地想了好一会儿,意识到杨齐忽然的平淡,是以最后分别的口吻说的,这才说道:“我能不能,最后请求您一件事?”
杨齐哂然一笑,拍拍道:“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就听西园寺哀怨地说道:“我希望再去我家门外,远远地看一次,看一次那深深爱着我的妻子,和那对还不到十岁的儿女,可以吗?”
这话,从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口中说出,不由得叫杨齐起了恻隐之心。
可不可以,留下西园寺?
自问出后,杨齐又自答着:
可以,也不可以。
留下他,可以帮助自己打理石破茂赠予的“中城集团”。
但杨齐也有不能留下他的充分理由。
谁知道,这老头现在不是跟自己演苦肉戏呢?
人心隔肚皮。
大不了,自己答应好好照顾他的家人就是。
怎样?
也行。
不行也得行。
这是杨齐能给到西园寺的最优抚恤。
谢谢……
西园寺知道,华夏人自古都有“斩草除根”的传统。
好在妻子虽年近四十,但尚有余色。
而杨齐血气方刚正当年,对于妻子,至少不会到嫌恶的地步。
如此,至少不会将西园寺妻子和儿女分开。
妻子和儿女一起跟了杨齐,好过被社团里其他虎视眈眈的二五仔吧……
所以,西园寺已经很满足了。
离开之前,西园寺公望把妻子和儿女用电话哄到了十里之外的父母家。
匆匆来到自己的书房里,很快给妻儿写好了关于杨齐准备收养他们的书信。
叹一口气,将写着工整字迹的信纸塞入信封之后,西园寺又从书桌上,拿起一个自己曾经跟妻子的定情信物——第二颗纽扣。
又仔细收拾一番,便将那封信和纽扣,一并交到杨齐手上。
…………
距西园寺家一百多公里外的一处海边。
随着西园寺慢慢被海水吞没,杨齐哂然一笑,径自喃喃道:“这西园寺,在J国本来也是个人物,奈何,他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这时,石破茂便很及时地跟杨齐打来了电话。
这是与竞争参选重要的对手之一、宣布退选后的惊喜吧?
迫不及待的家伙。
杨齐听那石破茂说马上要跟自己办理、有关“中城集团”的过户手续,就摆摆手,对电话那头有些得意忘形的石破茂说道:“先别急着高兴,西园寺那边,你还得替我擦擦屁股呢!”
这点小事,对手眼通天的石破茂来说,当然不在话下。
就信誓旦旦地跟杨齐保证道:“这您放心,这种小事,自然不能劳杨先生大驾。”
却听杨齐说道:“另外,你也别太张扬了,别以为西园寺没了,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可知道,那山本权兵卫,据说私下里跟A国中情局勾勾搭搭的,所以,你接下来呢,该做的表面工程,还得接着做……”
的确,收拾西园寺小菜一碟。
但接下来要对付的山本权兵卫,西园寺跟这位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准确说,这权兵卫,比西园寺能量要大多了。
杨齐那会儿在电话里,已经直言不讳地跟石破茂说过了。
山本权兵卫,的确跟A国中情局有所勾结。
而且,这是J国各党派,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所以那些骑墙派,本来就抱着两边都不得罪的态度——依靠强大的民间影响力的石破茂,和主要靠A国造势的山本权兵卫,谁在竞选过程中占了上风,他们将靠向谁。
杨齐思虑过这些,尤其考虑到A国中情局,可是跟A国“儒勒艾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觉得这事儿,还真挺麻烦。
摇摇头,他临时决定,先去西园寺家看看再说。
到地方后,杨齐也没作假,直说西园寺被仇家扔到海里了,然后就把那封西园寺去世之前亲笔写就的书信以及纽扣,一并交到了这个本名叫做今田美樱的少妇手上。
杨齐担心这个可怜的女人等下万一失控、然后自己冲动之下就……
所以把东西交到她手上后,拿起屋里桌上纸笔,潦草地写下了自己联系方式,匆匆打个招呼,就径自离开。
那美樱看到这颗扣子,当时就心里一紧。
展开信还没来得及看时,却发现杨齐走了。
就远远喊道:“这位先生,还未请教您跟我家主人(现代日语中主要用于妻子对丈夫的称呼)是什么关系呢……”
“我杀了他……”
直到走出老远,五味杂陈的杨齐,才小声在心里回了这么一句。
那美樱看客人一句话没留就离开了,觉得奇怪。
嘴里喃喃几句,大概是回忆了一下,西园寺公望的朋友同事之中,是否有刚才那个年轻人。
想了一圈,没什么头绪。
这便将手中信展开来读:
“亲爱的美樱,你听到吗?我正在书写一封永别的信……”
才读两句,美樱就惊呼道:“什么?”
为了寻求“永别”原因,她强忍着情绪,继续往下读着:
“当我写下这些字时,我还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个人;但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成为了阴间的一缕孤魂。
书写这封信时,我的泪水与墨水齐流,心如刀割,几乎无法继续。但我怕你不了解我的心,以为我狠心抛下你离去。其实,我深爱着你……”
“我也爱你,我的主人……”
美樱读到这里,早已泪如泉涌。
此时,她虽已确认丈夫去世了,但仍强忍心中剧痛,接着往下读道:
“……这份爱让我勇敢地面对死亡。
自遇见你以来,我总希望天下所有的有情人都能成为眷属。然而,世事如梦,混乱不堪,几家能如愿以偿?我身着青衫,却无法做到忘情。
因此在写这封信时,我虽然早就预见会有这一天,但却没想过,这一天,竟来得如此突然。
是的,曾经的我,也曾犯下过错。现在,大概就是我被惩罚的时候了……”
美樱“呼哧呼哧~”地,将信上泪滴轻轻吹干一些,又一抽一抽地,含含糊糊地说道:“我,我早说过要你多做善事啊……”
自小在社团长大的她,已经模糊猜到,丈夫公望是怎么死的了。
“该死的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