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程会言头顶上传来一声沉闷的回答,雒景洲紧紧箍住她,像是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原名是什么,又为什么会改名,还转学到嘉陵中学来啊?”
以往,雒景洲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起过自己的过去,她尊重他的隐私,也从来不过问。
但是,今晚林语熙提到关于他的救人的那件事时,雒景洲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头。
当时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呢?让他只是听别人提起就浑身僵硬。
怕自己提出的问题会冒犯到他,程会言讪讪地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只是我感觉你不太开心,所以想问问。”
“我以前姓原,叫做原野,我爷爷取的名字。”
“他希望我心怀旷野,可以无拘无束。他虽然对我们小辈向来严厉,但不得不承认,他在我身上倾注的心血,花的心思是最多的。”
程会言趴在他胸口,没注意到雒景洲此时已经睁开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那一年,我小学毕业,即将升入初中……”
听雒景洲将自己的过去娓娓道来,讲到关键之处,程会言手上力道不由加重,像是要紧紧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原来,雒景洲曾经命悬一线,差一点就在程会言不知道的地方,悄悄逝去。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她的生命中,不会再出现雒景洲这个人,他们两个人之间,甚至都不会有开始。
真是想想,都让她心如刀绞,心痛到无以复加。
“雒景洲,你小时候,真的好勇敢啊,那时候你还是小学生呢,那些人也太坏了!”
程会言的脑袋往上面蹭了蹭,蹭到了雒景洲的颈间,片刻,雒景洲明显感觉自己颈间一片濡湿。
是她,在为自己流泪。
程会言声音有些哽咽,“你之前怎么都没有跟我说过这事儿,难道,你就一直一个人把这件事藏在心里吗?”
那些遭遇,为了不引起家人的伤心,除了当时办案的警察,他从未对人宣之于口。
难怪雒景洲转学过来行事一向低调,原来是害怕会重蹈覆辙,让家人再为他提心吊胆。
“不告诉你,是怕你可怜我。”雒景洲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他最怕的,就是看到程会言哭。
更何况,还是为了他而哭。
“不会,我只会心疼你,那时候的你,该有多无助,多绝望啊。”程会言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布料,默默垂泪。
“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我会好好待在你身边,不让你担心。”
雒景洲亲了下她的发顶,“如果之前告诉你,你心软的话,会跟我在一起吗?”
“才不会,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跟你在一起,怎么会因为心软跟你在一起呢?”程会言轻轻捶了捶他的胸口。
“但是我不确定,而且,我怕你觉得我怂。”毕竟,他人生中最难堪的事情,都发生在那两天。
“你怎么会这么想?就像报道里写的那样,你是一个真正的英雄。你挽救了一条生命,她马上就要念高中,这都是源于你没有坐视不理,及时伸出援手。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勇气,义无反顾跳下水救一个陌生人。更何况,你那时候才十多岁,那么小……”
程会言说不下去了,紧紧地抱住雒景洲,生怕下一秒他就会消失在自己眼前。
“不过,我还挺庆幸的,如果不是发生这样的事,我不会转学来嘉陵,更不会在这儿遇见你。这大概,就是我们命中注定要在一起,上天提前考验我呢。”
“你还有心思说笑,你差点儿命都没啦!”程会言不满他语气里的不正经,卯足了劲儿掐了一把他的腰。
“你肉咋这么硬呢,我都掐不到,真烦人!”
“你喜欢腰上肉多的啊?那我明天开始就不锻炼了,最多给我一个月,我就给你长肉出来,让你掐个够。”
雒景洲腰部被她掐得痒痒,伸手捉住了她作乱的手。
“你敢!”程会言猛地抬起头,“不对啊,你这么快就酒醒了?!”
明明刚开始说话时都还含含糊糊,舌头都捋不直的样子。
程会言摸了摸他的脸,捧着他的脸左瞧右瞧,他神色清明,完全看不出来醉意,眼里满是调笑。
程会言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两手捏着他的脸颊肉往外扯,“好哇!你居然骗我,你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喝醉对不对!”
“没有,宝宝,我没骗你,刚刚是真的有点醉了,我现在头还疼着呢~”雒景洲指了指自己的头,靠在沙发上装柔弱。
“我信你才怪,明明之前喝那么多都没事,今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发挥出你真正的实力。你老实交代,为什么要装醉骗我?”
程会言压根儿不吃他那一套,横眉冷对,点着他的胸口,非要他好好给个说法不可。
雒景洲抵着她的额头,语气低落,“对不起宝宝,今天真的心情不太好,本来我都忘了那件事。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办法彻底遗忘那件事给我带来的恐惧和阴霾……”
“你别再说了……”程会言实在听不下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现在你有我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陪你一起面对。”
她真该死啊,竟然又让他重新回忆一次,直面曾经的恐惧。
“宝宝,谢谢你。”雒景洲垂眸,程会言闻言抱他更紧了。
“既然你酒醒了,那就去洗漱,早点睡觉,你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看着面前疲惫的眉眼,程会言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瞟了一眼自己刚刚坐的地方,立刻将头偏向一边。
雒景洲闷笑一声,心情很好的样子,撑着沙发站起来,就打了个趔趄。
晃了晃脑袋,装醉差点装过头,误以为自己真醉了。
程会言赶紧伸手扶了一把,“喂,雒景洲,你能不能行啊?怎么还差点摔倒了?”
程会言将他扶到主卧卫生间里,又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自己还可以吧?我就在门口,有事儿你就叫我~”
说完,很不放心地退出来,靠在门口的墙边。
没多久,浴室内就响起了水声,程会言捂着脸,退到餐桌旁去坐下。
暗暗鄙视自己,守在浴室门口什么的,也太变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