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
还真是好久……好久都没有吃过了。
以前是不喜欢那甜甜腻腻的味道,而现在是,随着凤涴的消失,她没有了凤涴每天都会带来的饭菜吃,只有到饭点的时候,迎来的一个狗碗,里面放着已经馊了甚至于发霉的饭菜。
慕长安依旧摇了摇头,淡淡的说:“没有。”
“我有糖葫芦,你要吃吗?”
这个杀手,还真是很有手段。
她真的突然好想吃。
慕长安感觉头顶的那缕阳光忽明忽暗的晃动着,光线中有细细碎碎的土粒掉落下来,就像闪烁在太空中的星尘。
然后他竟然真的挖出了一个小拳头大的洞?
再然后一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从小洞中探了进来。
碰到了一些泥土,可那透明『色』的糖衣依旧有着最嘴馋人的味道。
糖葫芦被扔了下来,慕长安在黑暗中准确捕捉到了它的轨迹,抬手一抓——
快要沾地的糖葫芦被她及时的抓住。
而且还刚好抓住了竹签的尾巴,没有粘到她的手指。
“你吃了吗?很好吃的。”
慕长安静静的看着这串“美味”的甜点:——主人,不能吃,成分分析结果,这东西有毒。
她依旧相信核金印的判断,这东西一定是有毒的。
可是怎么办?
她突然真的很想吃。
缓缓地张开嘴,哪怕上面沾了一些泥土,她还是一口咬了下去。
听着糖衣“炸裂”的声音,真的很甜,好吃。
“啪”一掌拍在了她的后背——
身后有人?
就要咽下去的山楂被突如其来的一掌击出,从她的口中飞了出去。
一道惊愕的目光从她眼底闪过——
熟悉的声音再次从她身后传来:“有毒,不能吃。”
是他?
强行扭转腰身,她的手臂伸出,朝着身后的人抓了过去。
只是她用余光看到的却是自己的手指碰触了一绢月白『色』的垂袖,甚至来不及看“他”的模样,那道身影就在原地消失了。
黑漆漆的牢笼中,他仿佛就没有存在过。
直到她的身体无法保持平衡的跌坐在地,慕长安的目光依旧呆愣的看着前面,然后原地屈膝的坐着,一动不动。
糖葫芦就掉在了她的身旁,那糖衣依旧透亮的令人垂涎。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你想吃,我现在去给你买。”
他的声音突然响起,就跟以前的每一天一样。
他总是会突然的出现,然后在沉寂中又突然的消失。
他从来不说自己什么时候会来,也不会告诉她什么时候离开。
那种来去如风的潇洒,仿佛从来不会有一丝的留恋。
一直如此。
可既然这样,他又为什么要来?
**
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是凤涴消失的第六天。
她抱着一个不知道是喂什么动物的破碗,吃着里面已经变馊的饭。
那饭真难吃,里面有石头还有鱼刺,甚至碗底还发了霉。
可没有办法,她能用来补充能量的就只有这碗饭而已,而且每天也只有一碗。
说实话,当她吃这种饭吃了六天的时候,她的胃真的要被摧残死了。
哪怕以前吃的只是没有味道的营养膏和营养『液』,也要比这种食物好的多。
其实她对食物的要求真的不高,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生活已经是天堂了。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好吃吗?
她当时真的吓了一跳,有人?
就连核金印都没有发觉有任何生物靠近,可他的声音却已经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警惕的看向周围,但却没有看到任何身影。
他的声音仿佛是从一种无法定位的扩音器里传出来的,没有可以追踪的音频,更没有发声的频道。
他说,她就听。
直到三个月后,她才跟他说了第一句话。
“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然后他就消失了。
整整消失了一个月。
而他再出现的时候,依旧是他说,她听着。
他给她讲外面的世界,给她讲类似他游历的故事。
可她却没有再问他同一个问题。
他对她来说,亦师亦友。
他会教她一种叫做武技的功夫。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他是能看见她的。哪怕是在这个黑漆漆,没有一点光的牢笼里。
可她依旧找不到他在哪?
他似乎并不会生气,只是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莫名的消失一两个月,而她就会察觉到自己犯的错误,然后永远不会再说同样的话。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
“刚刚你去干什么了?”
她问。
“杀人。”
他答。
他的声音仿佛没有情感的波澜,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
“他是什么人?”
“地灵人。”
慕长安从地上拿起了那串淬了毒的糖葫芦,默默的凝视着:“什么是地灵人?”
“他们的身体不会长大,可年纪却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变老,所以他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会模仿孩童声音的杀手。”
“所以他是想毒死我?”
“是。”
慕长安点了点头,“那些想要我去死的人,好像终于长脑子了。”
“你不怕死?”
“怕,不过……是不是我死了就能从这里出去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他突然说:“还有一个月。”
慕长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你说什么?”
“一个月之后你就可以出来了。”
听到他的回答,慕长安的唇角勾了起来,那双眼睛在黑暗中熠熠发亮。
“你怎么知道一个月之后我可以出去?”
“你可以不相信。”
“不,我相信了。”
慕长安突然转头凝视着一个方向问道:“你的名字。”
“云一扬。”
云一扬。
她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我记住了,如果一个月之后我出不去,无论上天入地,我一定会找你,云一扬算账的。”
“你没见过我,你要怎么找我算账?”
慕长安握紧拳头,“我一定有办法找到你,我记得你的声音。”
“转身。”
“嗯?”
“我就在这里。”
低沉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