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时,却不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机。
所以在云一扬说送她回去的时候,慕长安才同意妥协,因为她打不过他,更不会选择去杀他。
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夜『色』偷偷逃跑,别说她选择逃跑是不够信任。
十三年的黑暗,说实话,就算隐忍如她,可再这样生活下去,她最后也会疯的。
其实她相信云一扬的话,就算她回了那个牢笼,最多也呆不过半余月就会再离开那里。
可一个人如果品味到了自由的滋味,是没有人会愿意再回到那个牢笼里的。
再说,就算她离开了那里,那等待她的又是什么?
难道不是另一个牢笼吗?
还有,她都已经被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了,可依旧有人乐此不疲的想要杀她。
就是傻子也知道,她的身上一定有着什么秘密,而她的存在对某些人来说就是一种威胁,还是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威胁。
与其以后要面对如此境遇,她还是觉得逃跑更好。
一个人,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活成了畜生,那至少也该是个有自由的畜生。
将手里的书小心的收进手环里,那是云一扬给她的一本“百科全书”,没有书名,可书里面有许多动物和植物的记载,而且都是图文详解,内容很是详尽。
从魔兽到灵兽,从内丹到灵印,从植物到『药』『性』……包罗万象的内容,她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所以在这次的“大逃亡”中,她决定把这本书一并带走。
闯天下,怎么说也要有个攻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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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的从门缝里往外瞄了瞄。
——核金印,你说我这样离开,会不会被他察觉?
核金印的回答透着一股令人绝望的肯定:——一定会。
慕长安咬牙。
——我就知道他会察觉,那我要是偷跑,你觉得能跑过他吗?
金属音依旧诚实的欠揍:——根本不能。
慕长安趴在门口却不敢迈出一步。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逃跑,还不会被发现的抓回来?
——主人,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不被发现。
慕长安立刻来了精神,还有点用处。
——什么办法?
——死人。
——死人?
慕长安觉得这家伙早有谋杀她的心思,而且已经蓄意良久。
——只有死人才全无气息,这样就不会被察觉到。
——我要是死了,还怎么跑?
核金印短暂的沉默了片刻。
——有一个方法,我们东边的崖壁下有一道缺口可以容身,如果你能一口气跑到那里,我就有办法隐藏你的行踪。
——一口气?
慕长安在心里测量着东边崖壁和草屋的距离,起码有三百米,一口气?
这有点牵强啊。
——你真的可以做到?
核金印依旧很笃定的回答:——一定可以,只要你一口气跑到那里,依靠崖壁下的『乱』流就能掩盖你的气息,这样就绝对不会被察觉。
慕长安想了一下:——好吧,就听你的。反正要是被发现,大不了就是被他捉回去而已。
做了决定,幕长安将门轻轻的拉开了一道缝隙,悄无声息地吸进一口气。
下一秒整个人脚步如飞的冲了出去。
但就在她冲出去的那一刻,静坐在房间里的云一扬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唇角微微动了一下,心里却想着:你根本不用跑,只要你说不想回去,我一定会答应你。
可就在他出神的片刻,他突然感觉到她的气息不见了?
白『色』的袖袍一挥,房门骤然被一股力量从里面拉扯开。
一道白影转瞬即逝。
眼看着只剩几步就到东边的崖壁了,慕长安憋紧的鼻息已经开始冲撞着她的大脑,脑部缺氧和嘴巴里要爆炸的二氧化碳不断的考验着她挑战极限的潜力。
突然间,核金印的声音骤然响起。
——不好,云一扬追出来了,再快一点,加速。
——加个屁速?我就一双腿。
——他追过来了。
被核金印这么一打『乱』,慕长安眼看着崖壁近在眼前——
拼了。
她纵身一跃,直接飞身跳下了崖壁。
冷风吹拂着她的身体,崖壁间出现的『乱』流扰『乱』了她的视线,可更悲催的却是:她脚下踉跄的往前一滑,人直接冲出了悬崖。
崖间激『荡』而起的『乱』流,吞噬了稀薄的氧气。想要找个着力点自救的慕长安,突然感觉脑袋中出现了剧烈的眩晕感。
完蛋了。
缺氧,而且还是严重缺氧!!!
没撑过五秒,慕长安的眼前彻底的一黑,然后整个人直接从悬崖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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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扫过白地,血腥的味道充溢在空气之中。
九域十国连年战『乱』不断,被牵连的只有那些手无寸铁、资质平庸的平民百姓。
“哎,真是作孽,我们还是来晚了。”
一行人穿着玄『色』长衫,乘着暮『色』而来。
站在『乱』坟岗上,只感觉冷风瑟瑟,呼啸的风声如怨灵哀嚎。
明月当空,却犹如蒙上了一层寒霜,只是这寒霜沉雾中却含着如丝血『色』。
“嗯”
轻轻的一声呢喃,犹如孩子般的呓语,听的软嫩如棉,可在这个阴森的地方听起来却是令人『毛』骨悚然。
“师兄,你听,这是什么声音?怎么好像有人在说话?”
“说话?啊,师姐你别吓我,这里的人都死了,有人说话也是鬼啊。”
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紧紧的抱在一起,肩膀止不住的在颤抖。
“别叫,我听着是人的声音?这里应该还有活人。”
领头的男子,目光犀利的扫过地上的尸体,“快找。”
“怎么找啊?大师兄,你这里真的好吓人。”
少女扭捏的摇了摇头,男子回头瞪了她一眼,清俊的面容,没有表情却是不怒自威。
“苏依,你在这里陪着楚萱。”
“大师兄,我要跟你一起去。”
连一句回应都没有,男子已经转身没入暗夜之中。
“苏师姐,这种事情还是让师兄他们去就够了,你就在这陪我吧,这里真的好可怕,还好脏的。”
女子长发束起,眉眼俏丽却显得更是沉稳,看了一眼抱着她手臂不放的小师妹,无奈的摇了摇头,“都告诉你不要跟着一起来了,你偏不听。”
“人家也想历练吗?”
楚萱的的脸上还有未脱的稚气,委屈的撅起嘴,更是让人多了几分无力。
“就像你这样怕苦怕累,要怎么才能历练出来啊?”
楚萱撇了撇嘴,灵秀的眉眼暧昧的上扬,“师姐,你别生气了。我知道你在恼什么,你不就是想和童师兄在一起吗?你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
苏依脸颊微红,明眉皓齿间多了几分少女的羞涩。
“说什么呢?人家才没有呢,我是担心大师兄而已。”
“找到了,找到了……”
说话间,传来了吵杂的叫喊声,分辨出对方是自己人,苏依赶紧拉着楚萱走了过去。
视线逐渐变得清晰,等她们赶到的时候,只看见大师兄童毓的怀里抱着一个女孩。
“大师兄,她怎么了?”
苏依赶紧蹲下身向他看去,童毓眉头紧蹙,“这孩子还活着,不过气息微弱,已经昏『迷』了。”
女孩倚在童毓的怀中,满头『乱』发,中间夹着稻草,衣衫染血,面『色』苍白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