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好的事儿?”
慕长安可不觉得这家伙是真心实意的,特别是还要答应他一个条件。无商不『奸』,谁知道他这个不在乎钱的老板,又会在算计什么呢?
“那我可要听听龚老板对条件是什么了?”
龚胖子挪动了一下他那半残的右腿,脸上又『露』出他那惯有的微笑。
只不过这笑虽然很佛系,可这人就另当别论了。
“长安小姐,山崽跟你是有缘的。其实山崽并不是我的炉鼎,他也是我在两年前捡回来的。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一个炉鼎,只是可怜这孩子是个哑巴,又没人照顾。所以我平时就把他带在身边,当个小帮手。哪怕是跑跑腿,我也能给他一口饭吃不是?”
“那要是这么说,你岂不是跟他更有缘?他都与你相伴两年了,你就舍得把他交给我?而且据我所知,一个人形炉鼎的价值可是有价无市的。就是偌大一个燕域也没有几个人能拥有这么一个炉鼎,你不会后悔?”
龚胖子苦笑了出来,“实话跟您说了吧。如果我能让他好好的活一辈子,健健康康的长大,哪怕是养他一辈子,我都愿意。可是我做不到这一点,这孩子跟着我,终究是一条死路。所以我明知道希望渺茫,也想给自己孩子寻求一条活路。”
“活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龚胖子朝慕长安抱了抱拳说:“长安小姐,恐怕你也知道身为炉鼎,山崽的身体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丧失很多机能。渐渐的,他就不能再称之为一个人了。而我不忍心让他变成一个工具,所以我只有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就是,请你帮他修炼出武灵。”
“武灵?”慕长安还真不是很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对。只要他能修炼出武灵,他就可以活下来,活成一个人。”
慕长安好像有些明白了。
其实山崽的身体就是一个承载灵气的容器,说白了,也就是一个能量的载体。
而武灵就她看来,本质上就是将能量汇聚到身体的一个地方,然后进行压缩。
这样看来,这事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想办法把他体内的能量汇聚到一起,不就行了?
“这么简单?”
“简单?”龚胖子一听真是哭笑不得了,“长安小姐,如此说的话,你是能做到喽?”
“只要想办法把他身体中的灵气凝聚到一起不就可以了?”
“你说的对也不对。元气于眇莽之内,幽冥之外,生乎空洞。空洞之内,生乎太无。太无变而三气明焉。空无之化,虚生自然。上气曰始,中气曰元,下气曰玄。玄气所生出乎空,元气所生出乎洞,始气所生出乎无。故一生二,二生三,三者化生以至九玄,从九反一,乃入道真。”
慕长安静静的听着,可真的很稀奇。她听的很认真,每一个字都听的很清楚。可为什么这话连在一起,她竟然一句话也听不懂的呢?
“那个……龚老板,你说的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啊?”
龚胖子叹了一口气,就知道她是无知者无畏。连修炼之道都不懂,还心口答应这种事。也不知道是他的想法太过轻率,还是这年轻人都是这般……天真?
“我的意思是说,灵气游走于全身,除了需要有极好的身体条件,还要有一定的天赋,同时还要有极其优越的悟『性』。三者缺一不可。而灵气是有三气混合修炼而成。上气曰始,也就是身体的筋骨,最根本、最基础的气力;中气曰元,也就是修炼的灵脉,如何去调理身体中的气息走向;下气曰玄,也就是指悟『性』,修炼者必定会有属于自己的大道。不破不立,方成正果。”
要是这么说的话,她就明白了。
明明挺简单的说话方式,干嘛要文绉绉的?听的她脑袋都有些发晕。
“可即便如此,最终这灵气还不是一样要汇聚在自己的身体吗?虽然你解释的过程很繁琐,可要的结果却是一样的。”
“可如果你忽略了过程,又怎么会达成结果呢?人形炉鼎构造特殊,一旦成形其五脏六腑便形同虚设。而武灵需要凝于内府之中,以元气引导汇聚体内。五脏六腑皆是元气气息走向的必经之路,如果少了这一环,武灵自然不成。”
慕长安想了一下,“那岂不就是说他的五脏六腑会随着他年龄的增长,最终会渐渐的消失。当他成为一个真正的炉鼎的时候,便不再是个人了。”
既然是人,又怎会没有五脏六腑呢?况且五脏之中还有心脏呢。
“就是如此。一个人如果变成了炉鼎,他就不再是一个人了,仅仅是一个工具。如果结果是这样的,那我宁愿现在就杀了他。一个人怎么可以被当成工具呢?这对他太残忍了。”
慕长安明白,一个人如果失去了自我,这比那些人工智能的机器人都可悲。
漫漫人生路,他们又将何去何从?
他们的命运就是一直被人利用着,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再换另外一个主人接着被利用而已。
不死不灭的人生,就是成为一个“有用”的物件。
“那你怎么觉得我可以办到呢?”
龚胖子摇了摇头,“我并不认为你可以办到。只是我敢肯定的是,我做不到。”
“这不是很奇怪吗?你并不知道我是否能办到这件事,还拿这个做条件。如果我说我可以办到,你把山崽给了我,可最终我还是没有办成这件事。那你的这个条件,有什么意义呢?”
“意义就在于:你只要尽力就好。其实想要山崽很多,不瞒你,这在我们回来这两天,就有很多人上门询问山崽的事情。这些人并不在乎燕域发生了什么,更不会在乎曲曲一家商铺被烧的缘由。他们在乎的只有山崽的下落,他们所有人都想得到他。可他们的目的确是想利用他来修炼,就因为如此我更不会把他交出去。我龚胖子虽然能耐不大,修炼的天赋不高,可怎么说也是一个堂堂男儿,做不出这等泯没良知的事情。而且我从来没拿山崽当过炉鼎看待,他就是我的孩子,我只然要护着他。”
这番话,他说的激情满满,热血奔腾。可看在慕长安的眼里,只是平淡地掀起眼角说了一句,“你敢发誓,自己没有私心?想要祸水东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