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2551年6月,远征舰队进入名为远古之墓的区域。这里的地名来自于加尔森之类的基司(南半球沙漠族裔对大姓氏的称呼)
瑞秋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沙漠会被起如此奇怪的名字。
常年在沙海中行走,很多人或多或少有些迷信,事实上她也不例外,比如爬垒者绝不会连续跨越并行的沙丘的脊梁。她手下最好的研究员会在出行前,为自己调好一杯雪顶咖啡,并把雪顶坚持超过五分钟看做好运气的开始等等。
正因为如此,要不是真正的墓地或者古战场,远古之墓这种称谓就显得太不吉利了。她不喜欢这个地方,远征舰队的所有人都不喜欢这里。总感觉死气沉沉的。
远处地平线,沙丘之间,有一个不属于自然的平整的东西。爬垒者的雷达准确捕捉到了沙暴中依稀可以辨认的特征。
“向疑似特异点前进,注意警戒,加尔森人最喜欢在这种天气出来活动。”
瑞秋同意爬垒者舰长的意见。拥有机动优势的加尔森人,往往抓住卡哈啦族裔们轮式舰的劣势,在沙暴减弱的特殊时段发动伏击,这时候其它部队以及空军无法出动,他们会像饿狼一样把受害者逼入死地,再予以击杀。通讯干扰的关系,很多人甚至连求救信号都发不出去。自从加尔森开战以来,这种失踪的情况越来越多,以至于近几年,人们听到失踪的消息后,便放弃希望。
她的脑海中出现了卡雅的身影,这个表面坚强,其实脆弱的女人,真的是可怕的恶魔般的加尔森人吗?难以想象。她明白加尔森的使命后,对他们是同情的,却无法原谅沙海了那么多通同胞的这个族群,复杂的思绪让她脑中一片混乱。
“连续熬夜太累了吧,要不要一杯咖啡?”
高瘦的研究员关切的问。
瑞秋使劲的摇头,“没事,脑子有些乱,一会儿就好。”
阴森并非来自于外界,而是人们心理,嶙峋曲折的沙海内的路径更是显出诡异的姿态,总觉得这里会在阴风吹拂的夜晚变成通往黄泉的路径。
沙暴似乎在增强,视野变得昏暗,烈日阳光也变成了昏黄。巨大的黑影在舷窗外显现出来,随即雷达发出警报,众人在惊讶中停止爬垒者的前进。
巨大的加尔森母舰矗立在面前,母舰四周的沙地碰出人造的沙暴,瑞秋看到对方舰桥上士兵们慌乱的身影。
......
......
卡普希尔舰桥响起接敌警报。舰长马萨德.斯杰特召集参谋们应对。晨生已经代替参谋长的位置,成为舰队的战术核心。
“五分钟前瑞秋遭遇了加尔森母舰。沙暴的关系双方在肉眼可视范围内接触。”,马萨德向晨生介绍现状。
“爬垒者避开围剿了?”
“事实上是在混乱中逃脱了。这里的地形复杂,遗迹对探测设备的干扰极大。刚才爬垒者报告失去了敌人的踪迹,我们随时可能遭遇一支加尔森舰队。”
战术会议立刻召开,全舰队一级战备的警报响起。每个人都站在战斗岗位上。
“兰扎的舰队。”
卡雅显然知道舰队的情况。她并不大声的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你愿意出卖你的伙伴了?”
“注意你的措辞!”,晨生用最严厉的声音斥责。
马萨德舰长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叛徒的羞耻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少。”
晨生皱起眉头,马萨德才有所收敛。
“没关系,严格来说兰扎所属的并非加尔森人,他们属于一个古老却弱小的基司,因为战争的原因被我们合并了。要说他们的性质,应该同斯杰特基司很像,属于科研和考古一类。”,卡雅苦笑着把她所知道的内容提供出来。
“不要把我们同你们相提并论。”,同样属于斯杰特基司的舰长用最刺耳的语气警告。
“又有什么不同,都是喜好研究,学者辈出的基司,你就这么喜欢用矮化别人的方式来抬高自己吗?我想你应该先看清楚自己的地位,作为一名来自斯杰特基司的人,竟然参军而不是坐在研究院里,有什么好自傲的。”,卡雅显现出加尔森精英舰队指挥官的锐利,她的话很伤人,某种意义上直指人心。
舰长的脸变成猪肝色,他晃动身躯冲上来,被参谋们拦住。
“你个婊子,我要撕烂你的嘴!”
“哦,有本事就过来啊!没人帮忙,被摁在地上摩擦的只会是你。要么找人把我杀了,作为一个男人你的嘴皮子倒是挺利索。”
马萨德再一次被基努,两名参谋也拦不住他。暴怒的舰长冲上前,速度甚至快过了晨生。他拽着她的领口,几乎把这个苗条的女人提溜起来。短夹克被吊起,露出卡雅纤细的腰身。
两人怒目相对。
晨生带着参谋们冲上来把两人拉开。由于相互间的关系,晨生自然负责把卡雅拽上。他看到女人不服不忿的样子,赶紧用手捂住她的嘴巴。卡雅挣扎着被他拖到舰长休息室。
“你在做什么,逞一时口舌之快,到时候受苦的还是你。”
面对晨生的斥责,卡雅脸色凄然之色一闪而过,“受苦怎样?大不了一死,我的心已经死了。”
“你胡说什么呢?死并非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或者才会遭受痛苦。人类可比你想想的还要残忍可怕,作为一个女人,你会遭受难以想象的侮辱却没有死的权利,过着比畜生都不如的生活,在他们面前辗转哀求,只求一死,你真的愿意过那样的生活吗?”
卡雅颤抖着,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她强忍着不去哭泣,终于忍受不住,把脸埋在双手中呜呜的哭了出来,“你想让我怎样?被人当做叛徒,每天遭受谩骂,所有看到我的人都在鄙视我,这种日子难道不是凌辱吗?我用自己的方法祈求一死有错吗?”
晨生把她拉入怀里,女人挣扎了几下便倒在他的胸口痛哭起来。
......
......
战斗不像想象中的模式发展。远征舰队经过遭遇初期的恐慌后,迅速整理阵型,向加尔森人的位置推进,却发现这里早已被放弃。兰扎舰队果然向卡雅介绍的,并非战斗见长的加尔森人,他们都是些学者,真正的战斗力不值得一提。
爬垒者再次以奔驰在遗迹旁,瑞秋得以好好欣赏远古之墓的古代遗迹。她看到的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虽然那些遗迹一看就是年代久远,可是太过完整的内容同真正的古迹相去甚远。
“快看这些飞船,真的难以想象它们都是坠毁的,从太空坠落地球,怎么可能保存的那么完整。”
爬垒者在遗迹飞船的腹部奔驰,巨大的巡沙舰在飞船面前相形见绌,比一辆玩具车大不了多少。事实上连卡普希尔都无法同遗迹飞船相比。
“这些飞船不是坠落的,也不可能是坠落的,如此体积的飞船掉落在这里,引发的灾难绝对会遍及整个地球。也许一次坠落人类便会灭绝。”,通过爬垒者的尽头,晨生在卡普希尔舰桥回应瑞秋,他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这艘飞船简直是新品,难道它是在地面建造的?
他摇了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的,如此大的飞船,正常情况下是不允许靠近地球轨道的,更别说在地球上建造。至于古代的卡哈啦沙漠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并非靠猜可以弄清楚的。
“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只要给我们足够的时间,也许光靠这个遗迹人类就能跨越到星际殖民的年代。”,瑞秋用难以置信,又不得不相信的口气说道,“我真想待在这里几年,不,十几年时间,如此精巧,堪称艺术品的飞船,有了她人类能够省去摸索的数百年时间。”
“不,你不能待在这里,因为那个奇异点,远征的目的地,那里有更加让人震撼的东西存在,有了它,人类的未来将无法预测。”,晨生调取无人机的图像,以俯瞰方向欣赏遗迹飞船的整体。他突然有个想法,魂系统是否已经拥有了如此先进的技术?自己是不是也同加尔森人一样,是某种保障机制的特殊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