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如同工厂,相比魂基地的设施,这里就是一家地下作坊。
晨生见到了比尔他们的顶头上司,伊莉莎,一个怎么看都是小屁孩的严肃萝莉。白色的发丝,褐色的眼眸以及额头上的特殊标记。伊莉莎本人倒是不邋遢,不过似乎对人类抱有一定的成见,两人见面之初,她离他远远地。
“呃,主脑,是时候展现出领袖的魅力,我的意思是,你这样子很逊。”
比尔的提醒也没有能把01的主脑叫回主位上。小萝莉用手抱住比尔的大腿,躲在他身后。
晨生虚着眼盯着眼前的熟人,“你们…是怎样介绍我的?”
“一个好心的萝莉控大叔。”,1911元气满满的说道。
晨生用手扶额,“怪不得。”
会谈以工厂交班会的形式在简陋的室内举行,与会人除了主脑外,还有比尔、兰斯、露西亚、凯特琳、98、97、416、vector、1911以及一干通过远程链接方式加入的智能终端。据说这些终端都拥有了独立的意识。
主脑,也就是名叫伊莉莎的小萝莉,用怯生生的表情,向晨生介绍了01之城的发展理念,“我们是一群谋求自身合法权益的人工智能以及生化人的集合体。我们没有消灭人类的意识,我们希望谋求和平共存。”
看着主脑虽然羞怯却坚定的目光,晨生心中一动。01这个名字用来称呼自己的并不多见。他记起来前一世中听说过这么个地方。01城是个悲剧,从机器人谋求生存权益开始,傲慢的人类无视机器人群体的需求,恣意践踏它们的尊严和权益,最终人类自食其果,成为机器人的附庸群体。他以为,对于01之城的失败,是人类傲慢自大的后果。他想起很多年以前听过的一句总结,“落后和胆小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生存之敌。”
人类经过漫长的进化,同地球上无数的物种竞争,得以脱颖而出,成为类似万物之灵的存在。人类的能力不断成长,以至于给他们以错觉,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了,恰恰是这样傲慢的想法,最终导致了人类族群的沉沦。
他思考的入神,以至于主脑连续几次提醒他才回过神来。
“咳…救世主,我们尊重你,但也请你尊重我们。”,遵守规矩,以外交礼节规范行动的比尔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晨生哈哈一笑,他为自己的失态道歉,“十分抱歉,我想起了重要的事情,是关于01之城的事情,才会失态的,放心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我没有告诉你关于01之城的过去,你已经了解了吗?”,小萝莉歪着脑袋问道。
晨生思考了一下,重重的点头,“是的,光听到你们的名字,我就知道一些事情,很重要的事情,虽然不一定都正确。”
他感受到现场,惊讶的气氛正在扩散。
小萝莉正了正神色,她离开比尔的身边回到主位上,“我能够这样理解吗?作为救世主,这是你最大的依仗。”
小萝莉身上有种上位者的威严在扩散开来。
“我不能肯定的回答你,不过目前为止是的。虽然有些不靠谱”
“那么你能告诉我,01之城的…理想,能否实现。”
他感觉到目光中蕴含了紧张,他考虑是否应该告诉她们真相。比尔和V当初同他说的时机不成熟犹在耳边,“你们能够活下来,智械终究会走出襁褓,成为人类文明孕育出的强大族群,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些,其它嘛…”,他冲比尔和V眨了眨眼,“时机不成熟,我们以后再说。”
他听到人们的呼气声,很难想象这些由机器人和生化人组成的群体还有情绪反应,事实上他们确实有。
“所以,我是你们接触的第一批人类喽?”
伊莉莎的表情更加自然一些,“不是,我们已经对外宣布自己的存在,并且希望得到国家联合体的承认。”
晨生皱眉,“我能评价你们的做法太天真了吗?”
伊莉莎的表情,无比哀伤,“是的我们太天真了。国家联合体已经发出警告,限定我们解除武装,接受人类的管理,不然将会受到灭顶之灾。”
所有人看向他,晨生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找到自己,在强大的压力下,新兴的智械首领们把阻止战争爆发的希望寄托在他这个救世主身上。
好讽刺的发展,智械们的独立竟然需要人类救世主的参与。
他站起身,在众人目光的追随下来到会议室投影前,那里投放的是当前世界局势。其中位于巨大南半球沙漠的边缘,靠近南极州的冻土荒原,正是01之城所在位置。“人类文明的发展离不开战争,人类族群认同对方的方式是以力量和胜利来界定的。所以,01之城的未来,需要战争和胜利来获取。”,他转过头,看到的是伊莉莎悲伤的面孔,“你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孩子,你一定知道战争不可避免才会如此悲伤,不过一切都是传统,战争和伤亡也是。也许以我的立场说这些话并不合适,不过你们现在考虑的并非和平共存,而是如何在人类大军的进攻中幸存下去。”
现场是泥泞般的沉默,晨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也许他真的是在为这些智械着想,亦或者他的潜意识想要把0618的局势搞的更加混乱。
“我能问一下,你们同天网联络了吗?”
伊莉莎的表情恢复平静,“我们联络过了,很遗憾,天网并不认同我们的理念,并回复说,人类和机械不可能共存,01城的理想是极度危险的存在,天网会连我们一并消灭。”
“哈哈哈”,晨生笑的喘不过气,笑出眼泪。
“没什么好笑的,机器人之间相互残杀,所以你们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吗!”,V虚着眼睛,大声呵斥。
“抱歉,不是因为自相残杀,而是因为人类的原罪。”,晨生收敛情绪,面对伊莉莎,“不管身体结构如何,想要做什么,你们和我们终究脱胎于人类文明,所以我们有着共同的原罪,包括天网,不是吗?”
伊莉莎沉默着,随即她点头,“既然我们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我认为我们也应该获取相应的权利,不是吗?”
“想要活下去没错,我的孩子,希望你不会觉得冒犯,我总觉得人工智能、机器人应该算是人类的孩子,我们走了不同的路,却有相同的起源,茫茫宇宙中我们是亲人,所以我赞同你的理想,同意01之城所走的道路,虽然各人的力量微薄,请算上我一份,为了美好的未来。”
晨生并非深思熟虑才说出这番话,他是有感而发。
简陋的车间内,众人起身而立,人工智能的代表,机器人代表还有生化人代表们一齐向他鞠躬行礼。伊莉莎代表众人回应,“尊敬的救世主,我们将会依赖你的指引,不管是人类还是机器,亦或者生化人,每个个体都有活下去的权利,都有进化的全力,在宇宙中我们是地球文明的一份子,我们的目标是共同生存和发展。”
2552年6月1日,伊莉莎的宣言被录制并向0618全球传播。这代表了01之城正式走向前台。由于晨生的加入,01之城某种意义上成为人类、智械和生化人势力的结合体。01之城的出现在国家联合体引起了轩然大波。会议宣言被发出的当天下午,国家联合体的对天网部队发来确认函,如果晨生坚持留在01之城的体系内,他将被人类除名,将会成为人类的敌人。
晨生毫不犹豫的确认自己同01之城的共同立场。6月1日晚上18点正,魂部队对外发表通告,同晨生脱离关系,并且推举出新的救世主。
新的时代开始了,晨生在这一连串的对外宣告中,感觉到历史车轮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