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在通讯中提示过后的十秒钟,城市停止下来。晨生的感觉就是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这不是待在家里,没人打扰那种安静。这是真正的宁静。没有背景中交通的喧嚣,没有时不时出现的车辆急刹或者电梯关门的响动,也没有人类最伟大的发明,空调永远的嗡嗡声。
清风拂过地面,偶尔有鸟鸣,亦或者某种生物匆匆的步履。那种恬静舒适是习惯于城市喧嚣的人类所无法想象的。大脑突然间卸下了负担,空落落的就好像仰躺在水中,任由身体漂浮的感觉。
花了好长好长时间,他才像赖床的孩子一样恢复清醒。他彻底没事干了,理由很充分,停电的关系,步行前往基地是不现实的。
他打开随身终端,满满当当的日程安排闪动着红色。红色代表紧急情况,必须要立刻处理。并非使徒来袭,而是断网了。之所以断网是因为赴京的机站停电。也因此他发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事实,那就是对全人类来说,也许停电是比使徒来袭还要可怕的事情。
虽说是紧急情况,他却有种说不出的优哉游哉,战术人形们会去做任何事情,他只要安心等在这里,等到电力恢复在去NEVRE报个道就行了。
“请投下您决定性的也一票,某某长官拥有丰富的经验。我们需要您关键的一票…”,平和的寂静中,车辆的声音显得尤为刺耳,随即是大喇叭放松选举广告。
广告远去,晨生叹了口气,这种早已习以为常的声响,原来是那么令人讨厌,平时习惯性的听着,竟然失去了判断力。
他呼吸着带着城市微臭味道的空气,相信持续停电一天左右,空气也会变得清新。
路上不时的跑来不知所措的人类,有成年人也有孩子,有男也有女。他们一个个失魂落魄,就好像发生了天大的事情。可是仔细想想,他们不会有比除了断网以及迟到更可怕的结果了。为了尽可能减少损失,晨生特意留下救护和救火等公益设施的电路和网路。如果真的有紧急事态,这两个部门还是能够运作。他怀疑真的有灾难发生时,由于交通不拥堵,防灾车辆还能更有效率也不一定。
温暖的额朝阳,渐渐的转为毒辣,樱之岛的初夏就是那么难受,闷热又潮湿。他想要去路边的售卖机买冰镇饮料,意识到没有电的情况下,除非用暴力,不然是无法使用售卖机的。他苦笑着摇摇头,自嘲对于现代社会的依赖还是太强了,徐亚反省。
难得的轻松下来,他任由思绪飞驰。他响起原来的世界,那个同0618地球有着许多相似,又有决定性不同的地方。曾几何时,他对于原本世界的印象模糊了。不是因为时隔太久,而是两个世界有着太多相似的地方。这里是26世纪,他生活的是21世纪,相隔500年却有着相似的感觉,这种情况早就应该发现不同了,他却是在最近才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这500年间,有300年时间人类社会发生了大衰退,花费了这么多年才恢复过来,据说衰退的年代,人类的生活比起文明刚起源的时期还要不如,曾经直逼百亿的人口为止锐减,第三次冲击时死亡了数十亿的人口,三百多年的衰退造成的影响比起使徒的冲击还要大。陷入经26世纪,0618地球的人口不到二十亿,只有他原本居住世界人口的三分之一。同样的,人类的科技水平虽有发展却很缓慢,根据他初略的估算,26世纪的0618地球,相对正常地球的21世纪,科技水平相差不超过50年,基本上属于一个时代水平。
这就是自己穿越到原因吗?如果科技水平相差过大,他作为救世主的能力将会大打折扣,于是穿越的就会是别人。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难得的空闲,他想起晨萤,自己苦命的妹妹,他不敢想象没有自己妹妹会遭遇什么,他也不奢望自己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他只是祈祷,不要让妹妹遭遇太过悲惨的事情,也许一场大火,妹妹碰巧无法逃离才是最好的结局。
他狠命的摇头,天气更热了,汗水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难受之极。
头顶一架率属于自卫队的直升机呼啸而过。他眯起眼睛,不好的预感降临。
……
……
1911转头四顾,周围一片漆黑,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网络中断了。
她并不慌张,因为这是预定要发生的事情。她感觉到心里有种没来由的焦躁,她没料到网路也会中断。
“别看我,不是我做的。”,律子在操控台前慌张的解释。
刚才还在做零号机的改造测试,突然间一切陷入黑暗,以为是律子导致的,这是大家的常识,谁都知道,能够造成NEVRE本部断电的,只有律子而已。
“已经五分钟了,太异常了。不应该这么长时间断电的。”
律子咕哝着。
1911总算是适应了这种感觉。事实上作为高科技的产物,她从有意识起就一直连通着网路,时刻拥有来自于外界的辅助设备提供必要的信息。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独立的,拥有灵魂的生命体,可是今天的经历让她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是生命体,也许那都是错觉,失去了电力和网路的她,就好像行动迟缓的先天痴呆症患者。
“1911,能想想办法吗?”
她环顾周围,花费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找到解决方案。她实在是不习惯没有辅助设备存在。“我知道了,这里有紧急用扳手,还有消防斧,这些结合起来也许有用。”
两名男性研究员跑过去摆弄了半天没有成功,1911的心情反而好起来。男研究员们是真正的人类,他们的表现让她重拾信心,至少她不是唯一表现出不适应的一个。
1911虽然不是战斗专业的人形,她的功能偏向于情报,不过在体力上却比普通人类好的多,在一干男性研究员不可思议的注视下,她一拳砸碎玻璃,拿起几乎有她三分之一个头的消防斧。
“轰!”
火星四射,研究室的大门保险断裂,自动门轰然开放。
外表一片漆黑。
律子不愧是首席研究员,没有表现出惊惶和不适应,她拿出了紧急用点头,带头走出实验室。
“本部拥有分贝在三处的电源控制室。供电回路也分在三处,互为冗余,正常情况不存在停电的可能。咳,当然我是说不存在超过五分钟停电的可能。”
“你是说,这里的停电不正常。会不是是使徒?”,1911用上了一点演技,她跟在律子身后。在这种光线下,她是能够看清周围的,战术人形站在人类单兵战斗领域顶端的说辞不是夸大,而是一种中肯的描述。
“肯定不是,使徒的作战不会从这种细节出发,事实上我很怀疑它们是否能够理解电力对于人类的作用。”
1911同意律子的见解,要不是停电的关系,她也没有意识到电力和网路对于自己的重要性,现在看来这两样东西对于普通人类同样重要。
没有电力,NEVRE本部变成了漆黑一片,她感觉自己身在一处黝黑的陵墓中。
“我们必须去中央控制室,希望那里还有电力,如果那里也断电那就麻烦了。1911,你去玛姬那里看一下,如果中央主控系统停机,立刻启用蓄电设备,保证玛姬的电力需求。”
“可是,蓄电设备有限保证的是空气循环系统和生命维持装置。”
“不用管其它的,没有玛姬,NEVRE的损失将会更大。玛姬的电力确保后,立刻备份,并想办法把玛姬的备份送去其它分部那里。快!”
1911答应着,心情起伏不定,她意识到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条,人类失去电力的后遗症也比预期的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