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是梁国重要边塞,也是贸易之城市,来来往往商旅诗人总是稍作停留就会离开。
实际上本地居民并不多,出了边城向东过十三桥便是梁国繁华中心“幽州”。
幽州更有甚出西施之名,“面若桃花步步轻,人似扶柳幽幽云”说得就是幽州美人如云,且个个绝色天下。
梁国最大三号药商就出自幽州,一直与几家药商合作的下线“白老板”白嘉陆就是和寒原联系之人。
白嘉陆的爷爷是早年第一批离开桃源发展经商的人,桃源村主要经济来源便是靠白嘉陆。
作为联络人白嘉陆自然也会去赴宴,南怀对白嘉陆比较好奇,据寒原说他爷爷离开桃源的时候虽然有些资源,但是一穷二白辛辛苦苦经营一家小药房贴补桃源村。
到如今,名下药号遍布梁国更与三大药商合作每年虽说不上大富大贵,支撑桃源村却是绰绰有余。
毫蒙看着南怀乔装出来,一口茶没忍住差点喷南怀一脸。
“看看你这装扮,怕是没有人不知道你有钱吧……”
南怀嗔怪地瞪毫蒙一眼,“叫你准备,你就穿成这样?”
毫蒙看看自己一身普通富商装扮,比起南怀倒是寒酸了。
南怀华丽锦服,腰间镶满金片,脖子上还有金链子,最重要她还贴了胡须,与白生生的脸实在不搭。
怎么看都像个突然暴富的小白脸,偏偏又不似个中年男人那般油腻。
毫蒙眼珠子在南怀身上咕噜咕噜乱转,南怀收紧腰带说道:“看够没。”
毫蒙放下茶恭敬道:“是,洛老板这边请。”
南怀出行的阵仗不是一般大,吹锣打鼓,鞭炮震天响。
家家户户都以为是哪家富豪迎亲,出来观望半天才知晓是“洛老板”要去赴宴。
白嘉陆老远就看见南怀金黄色的轿子,急忙向三大药商之首陈严告罪一声下楼迎接。
陈严看着南怀下了轿子,一身土老板扮装不禁笑道:“这洛老板真是好大的阵仗,你看这炮仗震得咱们这儿都在颤。”
身旁王氏药业当家的王得附和道:“是啊,这是摆什么谱儿呢?”
王得与陈严两家是姻亲,原本三足鼎立的药商界,现在渐渐二龙戏珠了。
站在一旁插不上话的是三大药商中最弱的一家,江家。
陈王二人原本没打算叫上江奇,只是白嘉陆生意上与江家也有来往,碍于白嘉陆的面子才勉强请了江奇。
不过自从三人淮阳楼见面之后,陈王二人一句话也没和江奇说过。
站在一旁江奇不免有些尴尬,这些年来随着陈王两家联手,江家日渐式微,逐渐没了江家说话的份儿。
南怀刚进淮阳楼大门,就瞅见棕色衣衫的男子迎上前来。
“这位想必就是洛老板了吧,幸会幸会。”
三家药商的情况白嘉陆告诉寒原,寒原一字不漏的全部转述给南怀,因为之前时间紧迫,南怀与白嘉陆也是第一次见面。
白嘉陆刚要开口介绍,南怀拱手回敬道:“陈老板,面色红润想必近日应该是喜事不断啊。”
王得笑道:“洛老板消息灵通,陈老板刚纳了第十七房妾。”
南怀脸上立马堆满笑容,“真是恭喜恭喜。”
白嘉陆见众人站在堂中说话,向酒楼小二使了个眼色,小二引着众人上楼上雅座。
南怀注意到江奇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过,像是陈王二人陪衬一般,落座后南怀便问道。
“在下久仰江氏膏药,今日得幸能与江老板同桌共饮。”
江奇见陈王二人脸色不佳,擦擦额头上的汗回道:“客气,客气。”
陈严见这位洛老板,年纪尚轻却是一身金黄,向来是个拿着家中祖传秘方不知如何赚钱的蠢货。
言语上也就轻慢了许多,南怀见场热得差不多了。
单刀直入表明了自己家传秘方“密封汤药”想与众人合作的想法,陈严表示合作可以南怀分二他与王得分八,他们出药材南怀提供方法。
南怀心中冷笑,仗势欺人也太明显了,自己把秘方提供出去要不了多久陈王二人必定过河拆桥谁还知道你洛老板是谁?
“我洛家就只认银子,什么分二分八的?就说你们能出多少银子买就行了,谁出得多我卖给谁,之后你们自己爱分多少分多少。”
陈严一愣,关于南怀的“密封汤药”他曾暗中派人买过一瓶回来研究,果然放置十多日也不见腐坏,且药效不减。
本来想着将制作秘方框到手,再一脚蹬了南怀,以后就算南怀知道怎么做也没有销路。
这张口就要银子,是个什么意思?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陈严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南怀翘着二郎腿喝着酒等着下文。
王得说道:“那可不行,这样买断了以后要出什么问题怎么办?”
南怀笑道:“王老板好生不会算账,与其二八分不如买断划算,何况我卖的是制作秘方哪儿有包死包抬包埋的道理?大家清清楚楚一次了结不是甚好?”
陈严想了半天觉得虽然要多出银子买断,也未必不划算省的日后还要想法子踢开南怀。
“洛老板倒也是爽快之人,不知洛老板出价多少呢?”
南怀摸摸嘴上的油冲毫蒙抬抬手,毫蒙会意拿出三瓶密封汤药。
“看你要哪个档次的了……”
陈严一愣,“那个档次?”
南怀反应过来解释道:“哦,三种药效,价格不一样。”
陈严失声笑道:“我只买你密封的方法,药嘛,我多得是……”
南怀点点头,“哦,哦,我忘了陈老板是药商了,这配方嘛自然多得是,自然不用考虑……”
突然南怀话锋一转说道:“听说陈老板与朝廷合作,疗伤药直供大军,可我怎么听说前不久陈家送往大军的一批药出了问题,好像是掺杂了部分假药?”
陈严脸色一变,“洛老板未免管的太宽了吧,根本是无中生有,我陈氏为朝廷供药数十载从未出过问题,不知洛老板为何要抹黑我陈家?”
南怀恍然大悟,“是,是陈老板纵横药界数十载绝对不会做此杀头大罪的……”
话音未落,楼下一阵嘈杂,南怀起身推开窗户向下看去,楼下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百姓吵着要让陈严赔命。
南怀转头寻问陈严,陈严黑着脸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冷声道:“定是哪家故意找茬,洛老板不必理会。”
毫蒙说道:“似乎吃了陈家的假药死了人了……”
陈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要牙道:“王得,你去看看。”
王得下楼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众人拖着王得就要去官府,南怀摸摸脖颈上的金链子说道:“陈老板可是吃上人命官司了,要不改日再谈?”
说罢转身拉着江奇问长问短,陈严怒火中烧看着南怀胸前晃荡的金链子咬牙道:“洛老板出个价吧,三瓶我都要了。”
南怀转身装作惊讶,“陈老板,怎得突然那么急?”
陈严现在只想快刀斩乱麻,要是南怀手中的秘方落到别家手中无疑是个巨大的威胁,这些年靠着祖上的关系吃着朝廷的饭,可民间却渐渐不买他陈家的帐。
得到南怀的秘方,虎上添翼,得不到那陈家梁国第一药商的位置怕是不稳。
不管多少钱都认了。
“开价吧……”
南怀却笑着瑶瑶头说道:“陈老板人品有问题我再考虑考虑……”
楼下争吵声越来越大,陈严心中有些慌乱,“不管多少钱,我都出……”
南怀指指药瓶伸出两个手指。
“两万量是吧?我现在就可以……”
“一瓶,两百万。”
陈严尖叫道:“一瓶两百万?你是不是疯了?”
南怀起身转头就走,陈严被“两百万”吓得不轻,又着急楼下情况。
急忙拦住南怀,“再商量,商量?”
南怀不知从哪里摸出把折扇,“啪”的一声打开,浓郁的脂粉香扑面而来,陈严捂着鼻子。
这是个什么人啊!穿金戴银不说还搔首弄姿!受不了了!实在受不了!
南怀轻摇扇子说道:“要就给银子!其余面谈!”
陈严一阵头晕目眩,被脂粉香呛得喘不过气来,三瓶就是六百万陈氏全部流水也没有这么多啊……
“我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啊,能不能再……”
“在下告辞……”
南怀转身出了包间就下楼,陈严拦也拦不住,毫蒙向江奇行礼之后急忙追上南怀。
楼下王得唾沫都说干了,一群大娘围着王得一人一句,王得见南怀要走急忙大喊道:“洛老板!洛老板!留步!”
南怀才不管他,毫蒙叫来软轿南怀上轿示意毫蒙走,还没起轿便被官兵拦下。
今日闹事之人全部带回衙门审问,南怀无辜的大叫:“管我什么事啊?”
官兵硬是押着一干人等去了衙门,当然包括楼上的陈严与江奇,宴间白嘉陆借口有事离开片刻,这会儿莫名其妙的出现一并被官兵带走。
路上南怀低声问白嘉陆如何,白嘉陆笑道:“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南怀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毫蒙却看得清清楚楚,南怀不是爱笑之人,这药界踩地抖三抖的陈氏怕是要倒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