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完最难搞的一颗毒瘤后，剩下的都陆陆续续归顺了。
“擒贼先擒王”不是没有道理的。
待最后一个老顽固签了退休协议之后，夏未央这才结束了会议。
想到和苏酥还有约，便直接交代小c处理接下来的事务，自己径直走进了专属电梯。
一打开手机，各种消息如洪水一般充斥着手机屏幕。
两小时前
【陌生号码】：你们公司的前台把我赶出来了，我在对面的咖啡厅等你。
一小时二十分钟前
【陌生号码】：小姐姐，我等你四十分钟了，实在等不了了，先去逛一圈吧。
十五分钟前
【陌生号码】：我回来了，又点了一杯咖啡，你想喝什么？
夏未央草草瞄了一眼，就把手机放进了衣兜里。
她一向只看结果，看消息也只看最后一条。知道她还在咖啡厅就行了，至于她过程中做了什么、是否离开，她完全不关心，也没有精力去管。
warm tea house店里。
远远就见那个穿着米色高领毛衣的女生坐在窗边，柔弱忧郁的样子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夏未央不疾不徐地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开完会了吗？这么快？”苏酥笑着问她，熟稔的语气仿佛她们的关系很好。
后者微微皱眉道，“让你久等了。”
“你想喝点什么？我发消息给你了，你也没回，所以我也不敢自作主张……”苏酥招手呼唤服务生，一边问夏未央。
“一杯卡布奇诺。”夏未央对服务生礼貌地说道，还微微点了点头。
“卡布奇诺？今天气温低，不加冰吧，看姐姐你身材保持得很好，还不能加糖不能加奶。”苏酥自作聪明地对服务生说道。
服务生礼貌回笑，“小姐，不好意思，不加奶和糖的卡布奇诺我们不会做。”
苏酥的脸瞬间像火烧似的，红了一大片。
夏未央朝服务生抱歉地笑笑，“没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麻烦你了。”
服务生微笑鞠躬，礼貌离开。
苏酥自觉丢人，也不再开口。
夏未央身子一倾，脸几乎要凑到她面前了，勾起了一个痞痞的笑，“美女，今天约我不是有重要的事吗？怎么迟迟不开口啊？”
苏酥被她吓了一跳，手上的果汁洒了一地，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心里暗骂眼前这个人莫名其妙。
“哦，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有心理准备。”夏未央朝她笑笑，“毕竟，在见你之前，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这就是在逼她开口，这时候再拖延时间就是自讨没趣了。
“行，今天，我主要是想和你谈谈感情上的事情。”苏酥淡淡开口，眼神却一直注意着夏未央的表情。
“嗯，你说。”
“我对顾亦修的感情，当年你看出来了吧？”苏酥双手局促地握着，眼神紧盯着始终浅笑的夏未央，“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有一次我差点死了，是他救了我，所以他对我有恩。我一直以为，我黏着他是因为他救过我，让我有安全感，但自从他更在乎你的那时候起，我发现，我对他，不是依赖，而是喜欢。”
夏未央品着浓郁香味的卡布奇诺，看着浮在表面的牛奶泡沫。
“可是他，对我不曾有过依赖，更谈不上喜欢了。我很难过，凭什么你能得到他的爱，明明你没为他做过什么，只有他为了你堕落过、消沉过，而你，活得好好的。”苏酥的眼里有几丝猩红，愤怒地瞪着眼前这个云淡风轻的人。
夏未央将杯子缓缓放在面前的桌上，淡淡抬眼，“现在争论这些，没意义了。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告辞。”
“哎，你等等！”苏酥急忙说道，没料到她会如此果断。
“我希望你能和他保持现在的距离，这样对你和他都有好处。我不会那么轻易放手的，我现在，依然爱他。”苏酥笃定地说道，就像小学生非要逼着别人发誓一般。
夏未央冷笑，眉眼间尽是不耐，“没空和你玩二女争一男的游戏，抱歉，我不奉陪了，苏小姐，再见。”
说完，便不疾不徐地离开了，和进店时的脚步、心情看上去没什么两样。
滞留在原地的苏酥的嘴角瞬间垮了下去，眼里的阴冷一闪而过。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
夜已渐深。
暖黄的灯光给昏暗的房间增添了几分光明。
落地窗前的沙发上。
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一向深邃美丽的眼眸，却盖不住他笔挺的鼻梁和深沉而迷离的眼神。
浑身的锐气在此刻都隐藏起来了，只留下蜷缩在沙发里的他。
骨节分明的手里握着一瓶白酒，直直对着嘴灌下去，喉结上下滚动着，喉咙也因为酒的猛烈刺激而不消，霍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沙哑的嗓音，就像是泪混进了沙子里，浑浊又悲痛。
今天是顾妈妈失踪的第十三年，每年的这一天，都是顾亦修最昏暗的时刻。
尤其是这五年。
五年前，他以为他的生活终于阳光灿烂，因为有一束光透过黑洞，进入他的心房，但那只是幻影，虽然是那么美好而真实。
没错，夏未央就是他的阳光，他想要追逐的闪耀。
可是，她已经离开他五年了，五年里，他又恢复了从前的昏暗，看起来明朗实则黯淡无光的生活。
“妈，我想你了……”
低低的呜咽声伴随着这句混沌不清的话，他如受伤的小兽，独自舔舐着伤口。
那个在商场创出了一片天地的年轻男人，就让他在这一天发泄完一年中所有的痛苦与难过的情绪吧。因为，这是他唯一的发泄时间，他不停告诫自己，只有变强、变得更强、变得最强，才有资格保护自己喜欢的人，才有实力和权力与那些伤害过他心爱的人的人作斗争。
呜咽声过后，他微仰着头，下颚上晶莹的泪珠散开，就如月光映照在水上，清丽无比。
暖黄的灯光照亮了他的半张脸，立体完美的五官如雕像一般深邃美丽，就如外面的星空一般。
他今年的难过，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