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天才，但是…”
“你还是不懂剑！”
独孤求败盯着那漫天星河挥洒而下，心中战意陡然升起。
他深不见底的瞳孔缓缓变成了灰白之色，随之浮现的，是身后的一片苍茫。
这片苍茫缓缓升起，其深不见底，不断吞噬着宇宙星河。
而独孤求败的两指，点上了厚背刀的刀尖。
只不过此时独孤求败的双指，泛着铁青色，失去了人类皮肤的光泽，就好似两根妖魔之指。
“你二十七岁从惊雁宫出来，领悟无上武道真意，又将刀道推演到归元。”
“我在四十岁后，才不滞于物，剑道进入无剑之境。”
“但是…”
“我可是一生未败啊！”
“轰！”
独孤求败话音刚落，剑指猛地一弹厚背刀，身后的苍茫灰白翻卷而上，直扑漫天星辰。
“宇宙之大，岂是我等修为就能参悟的透，你以弱冠之龄踏足元神境，心高气傲，但又怎么知道，元神怎是我等武者的终点？”
“砰砰砰！”
随着独孤求败缓缓述说，他的速度竟然也是慢了下来。
闲庭信步之下，每一式剑招，都浮现出莫名的寂寥之感。
“吾今年已是一百六十余岁，比你年长了一个甲子，纵横江湖一百三十余年未曾一败。”
“在八十年前领悟武道真意之无敌之境，后短短十年，又败尽秦岭所有妖魔匪寇，踏入元神境！”
独孤求败眼神一凝，灰白的瞳孔渐渐凝结成剑的影子。
“可是又过了三十年，我才知道，无敌之意境，包罗万千，而我所领悟的，压根就不是齐全的无敌之意。”
“明悟到了这一点，我就在寻觅我的道。”
“又过了二十年，我回顾自己一生才知道，自己的道一直就在身边。”
“当年我寻觅对手而无所得，生出寂寥难堪之心境，所以…”
“我的无敌之意，就是这寂寞和萧索所升华的苍茫心境啊！”
独孤求败不急不缓，一字一句将自己的武道历程说了出来。
他的出招速度虽然慢了下来，但是此时的传鹰，却依然不能占据先手。
就好像他的出招也被独孤求败拖着变慢了。
星辰大势被灰白苍茫吸收融合，传鹰的宙之意境，就这么被化解了一大半。
“这是快慢之道！”
张无疾看到这一幕，若有所得，他心里一动，干脆说了出来，
“天地万物，有阴有阳，有正有反，有冷热交替，有日夜之变。”
“独孤前辈武道之快，已经达到了一个极致，所谓物极必反，阳极阴生，前辈这是领悟了慢之道啊！”
张无疾瞅了瞅两个正侧耳倾听而且还不自觉往自己靠近的小家伙，心里一笑，继续解释着，
“如今我们觉得前辈出招变慢了，实则，他是快到了极致，将其周身的虚空都扭曲了，这才给我们造成慢的错觉。”
“而传鹰前辈能和独孤前辈相抗衡而不落下风，说明其的刀势意境，已经自成一体，不会被这扭曲的空间所影响。”
说到最后，他还特意夸了一下传鹰，实则看到这，张无疾已经发现了传鹰在领悟武道意境这一块，可能真的比独孤求败弱了一丝。
至于张无疾为何会大声讲解，就是说给独孤凤俩人听的。
因为今晚，他看到两大元神境高手对决至此，已经获得了太多的收益。
传鹰和独孤求败在对招之时，还点明了他们自身的武道意境，生平经历。
这些再结合现场比斗，直接让张无疾对接下来的武道之路，有了明晰的认识。
这种传道之恩，他不得不接下。
对独孤凤两人讲解一番，也是为了回报独孤求败。
模糊间，张无疾觉得自己说完这些话，在打斗中的两人好像都瞥了自己一眼。
“哈哈哈哈！”
传鹰一击之后跳出战场，漫天星辰随着笑声渐渐消失。
“前辈果然不亏为前辈，在武道之意上的领悟，有如此独到的见解，令某受益匪浅。”
“只不过某觉得，人定胜天！”
“宇宙之意，虽然浩瀚无穷，也许穷极我一生都没办法完全领悟，但是我却是有方向可以慢慢去寻觅，去成长。”
“前辈说，元神境不是吾等武道终点，这一点我也深感认同，但是我觉得只有不拘于框条，才有机会踏足下一个境界。”
“前辈你早早地将无敌之意束缚在所谓的寂寥心境，在我想来，反而是落了下乘。”
刚刚的切磋，传鹰有些落于下风，但是他依然自信昂扬，坚信自己的路会有更广阔的天地。
听到这些话，独孤求败竟然没有如之前一般去反驳，他直接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口气，
“鹰兄天资卓绝，想得确实透彻，没错，我虽然在武道之意这一块领悟地更加精深和细致，但前路确实走窄了。”
“我有预感，想要突破元神境，必须完全掌握或者掌握大部分无敌意境。”
“鹰兄有大魄力，想要以个人天资一下子直接掌握整个一条武道之意，但我既然已经开了前路，现在也只能一条一条去领悟剩下的意境，最终万流归源，成就无敌。”
“不过归根结底，我们的旅途虽然不同，终点应该是一样，就看谁能率先抵达了。”
独孤求败说完，传鹰也沉默了下来，两个人彼此消化着各自的所得，一时间竟然各有所悟。
半响之后，传鹰再次开怀大笑，这场战斗，他虽然落于下风，但是却显得心情极好，其心胸开阔可见一斑。
“本来还想和前辈比试一下元神领域，但是现在想想，已经没了必要，这一场比斗，算是某输了！”
传鹰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扔给了独孤求败，
“我知道剑魔和人切磋，有个规矩，没有战胜你的，需要为你寻觅一件养生疗伤灵物。”
“这是我在西域天山采摘的雪莲，有三百年火候，称得上是一件灵物，不知前辈觉得够不够？”
独孤求败接过盒子，直接打开瞅了一眼，瞬间一脸欣喜，
“鹰兄有心了，这株天山雪莲，保存得极好，是一件难得的疗伤灵物，独孤康在此多谢了！”
剑魔显然是真的感激传鹰，直接以自己真名相谢。
这一点，传鹰也看得出来。
他收起笑容，将厚背刀往身后一缚，对着独孤求败抱了抱拳。
“本来某应该就此离去，但是有一件事不得不说！”
“某在西域，遇到一个教派，称之为五毒教，他们以活人为食饵饲养毒物，祸害一方。”
“被某发现后，直接平了这个教派，后在其中发现有高层和洛阳独孤家有关，这就是我来洛阳的缘由，没想到也因此结识了剑魔前辈。”
“如今，某战胜不过前辈，独孤家的事我自然没有脸皮过问，这一切，还请前辈自行斟酌查证！”
传鹰说到这，对着独孤求败再次抱了抱拳，紧接着又瞥了一眼侧耳倾听的张无疾，嘴角微微一笑，一眨眼，人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