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字，变成了人。
从一些视频通话截图，变成了两个人的合照。
归凡臣手都在抖，他点开大图，照片里两个俊俏的男生，随便包装一下放到娱乐圈都能火的程度，白檀，他熟悉的白檀，光着身子，脖子全是爱痕，一脸娇羞的靠在若屹肩头，脸上的余热还没散去
这任谁看都能瞬间明白过来这两人刚刚干了什么事情。
他往右划，他俩依旧是那个姿势，但若屹亲了上去，白檀还伸着舌头，被照片拍的一清二楚。
“……”
归凡臣惊在原地好久没回神。
白檀，表面清冷自持，私下居然是个如此浪荡的人，归凡臣瞪着照片里的若屹。
他何德何能，凭什么能让白檀露出这种表情？
白檀平日连笑一笑都难，换衣服都要趁人不在的时候，洗完澡也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为什么能在这个男人面前，如此颠覆。
如果让别人知道他是同性恋，白檀，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归凡臣双眼猩红，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白檀的照片，拍了几张。
做完一系列事情，他把白檀的手机放回原位，出了寝室。
·
试验期第六天。
若寒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转正了，毕竟他现在跟封星辰处的和情侣差不多了，他自认为已经把封星辰伺候的给他加爆了分。
总算周六，若寒订了家很贵的餐厅，封星辰刚一下课，他就匆匆去接，殷勤程度不次于卖房子的销售。
他把牛排切成一条一条，绅士的跟封星辰面前的盘子换了位置。
“公主，你晚上辛苦了，多吃点肉补补。”
“……”
封星辰揉着眉心，眸色犀利：“你就嘴上知道我辛苦？我让你轻点的时候，为什么假装耳聋听不到啊？”
若寒拖腔带调，神秘的往前一凑，轻轻道：“公主，在床上说的话，都得反着来，比如你说轻点，那就是重点，你说不要，那就是要。”
“……”
封星辰咬牙切齿：“谁让你这么理解的？”
“反正……”
“阿寒？”
若寒的话顿在嗓子眼，突然绷住了脊背。
封星辰顺着声音望过去，若寒身后，多出一个男人，他长发半扎起，穿着一件驼色大衣，细腿包在黑色裤子里，一张温婉大气的脸，眼睑下有颗小痣，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若寒。
“……”
只看背影就能看出来是谁？
那得多熟？
封星辰隐隐不舒服，他挑了挑下巴，示意愣住的若寒：“你朋友？”
若寒恍若初醒，他没回头，叫他的人自动跑到他眼前，在看到若寒的脸后，他居然掉了两滴眼泪：“阿寒，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
“……”
封星辰蹙眉。
若寒表情崩塌，呼吸瞬间急促起来：“顾念……？你……怎么会在这里？”
“！”
封星辰小腿发麻。
顾念？
若寒的初恋。
这是他是第一次见若寒的初恋，之前只听若屹说过。
他说顾念因为知道若寒是私生子，跟若寒提了分手，之后就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那眼前这个人是谁？
顾念温柔一笑，怪嗔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不是知道我在法国吗？你来这里……是来找我的吗？”
“……”
封星辰手一抖，叉子掉在盘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若寒知道他的初恋在法国？
那他来法国的目的，就变得让人沉思了。
在他钱包丢之前，一个人无所事事，为什么能在法国呆上一整个暑假？
又为什么会去酒吧买醉？
封星辰瞬间感觉毛骨悚然，他瞪着若寒，想要一个解释。
顾念似乎这才注意到封星辰，他惊奇的挑了下眉头：“你是？阿寒的朋友吧，你好，看见你很亲切呢，我们俩是不是有点像？”
“……”
封星辰恶心的想吐，像吃到了垃圾里的食物，他拎上自己的包，冲顾念呸了一声：“谁他妈像你，别在自己脸上贴金。”
说完，他推开顾念，经过若寒的时候，被若寒抓住：“小星，你去哪？”
封星辰扯开他的手，怒道：“跟你的初恋好好叙旧吧，不打扰了。”
他走出餐厅，若寒刚要去追，顾念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阿寒，你见了我，怎么也不理我啊？你的朋友好凶。”
“顾念，”若寒瞪着他，“我们已经结束了，他不是我朋友，是我男朋友！放手！”
“阿寒！！”顾念眼泪不值钱的滴落，“你还爱我对不对？我都知道，你找的男朋友都有我的影子！他们都是我的影子！你爱的人是我！”
“你别不要脸了！”若寒怒吼一声，“小星跟你可不一样！他不会因为我是私生子觉得丢人弃我而去，你别跟他相提并论，你还不配。”
“你还在因为我离开你而怨恨我吗？”顾念哭的更凶了，“我那么小就喜欢你，怎么可能因为你是私生子就抛下你，这中间有什么误会，这么久了，你都没有思考过吗？”
他当然思考过，他曾经哭到黑天暗地思考了一夜，还找理由光明正大来到法国找了他一段时间，他以前急切想知道的一个答案，现在却觉得没那么重要了。
若寒扯开他的手往外走：“不重要了顾念，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你离我远点。”
“阿寒！！”
顾念追上去，自顾自的说：“我爸生病了。”
“……”
若寒顿住。
顾念的爸爸是若寒的家教老师，假期去给若寒上课的时候儿子没人照看，就会带顾念一起去。
当时若寒正值青春期，身体已经发育的差不多了，但思想还没跟上，顾念个子小，长得可爱，若寒经常欺负他，每次都让他哭着回家。
顾老师拿这个若家调皮的少爷没办法，渐渐不带顾念去了。
可顾念不去，若寒又想他，再三给顾老师保证再也不欺负他，顾老师才又把顾念带过来。
从那时候，若寒每个星期都在期待着顾念的到来，一来二去，两人玩闹的时候擦枪走火，生理上比心理上启蒙的更快。
后来，他俩谈恋爱被靓谦发现，顾老师就再也没来过，顾念留了条分手的消息，消失在了若寒的世界里。
顾念说的不错，他以后谈的每个男朋友都有顾念的影子。
但封星辰不是。
他跟顾念没有半点相似。
若寒念在顾老师对他有教授之恩，没狠下心离去：“怎么回事？”
顾念看若寒的神情没有抗拒了，他扫了一圈四周，问道：“阿寒，能坐下聊吗？”
两人的争执让餐厅的游客纷纷望着，若寒犹豫了一会，示意他坐下。
顾念一喜，坐在了刚才封星辰的位置上，面前的盘子是精心切好的牛排，他心口微微刺痛，抿唇道：“当时我们被靓阿姨发现后她就表现出强烈的抗拒，表面她任由我们在一起，私下找我谈话，让我离开你。”
“阿寒，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当时真的没有答应，但过了一段时间，我爸就确诊心脏病。”
“我们家的条件你是知道的，我妈很早就去世了，我爸他一个老师，每个月也攒不下什么钱，靓阿姨知道后……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在法国定居。”
“阿寒，我是真的没有办法，那条分手的消息也是靓阿姨逼我发的，我从头到尾都没想跟你分手……”
若寒皱着眉头听完，心脏像是被剜开了一块，他问：“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因为我还喜欢你。”
顾念抓上若寒的手：“我忘不掉你，阿寒，这一年我……我没再找过男朋友，我一直在等我爸病好回国告诉你真相……可居然那么巧，你也在法国，这是不是老天爷在帮我们啊？”
“……”
若寒撒开顾念的手，冷淡道：“太晚了顾念。咱俩的事情放一边，我现在只想知道顾老师怎么样了？”
顾念摇摇头，双眼的泪水爆出：“不太好。”
·
封星辰坐上车，本想直接开走，摸上方向盘又改变了主意。
他就等十分钟，如果十分钟若寒出来追他，他就勉为其难的听他解释。
十分钟过去后，餐厅的门都没有要开的迹象。
封星辰咬着牙，一鼓作气踩上油门。
途中他越想越气。
那个男的凭什么说自己像他？？
傻逼都能听出来他的意思是若寒只是把他当替代品。
封星辰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像你妈啊，老子谁都不像。”
过了两条马路，封星辰把车停到了一家美发店。
店里的托尼兴冲冲迎上去，问封星辰需要什么服务。
封星辰道：“剪头发。”
·
顾念带若寒去医院看了顾老师。
从医院出来后，他情绪凝重，抽了好几根烟。
现在的顾老师他险些认不出了。明明才一年多不见。
身体瘦弱，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身上各种各样的管子，连张嘴说话都难。
那个以前连生气都温柔的顾老师好像只存在记忆里了。
顾念眼眶红红的，若寒更烦了。
“老师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顾念垂着眸子道：“半年前，靓阿姨给的钱几乎全部花在住院和吃药上了。我……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在这边找了个工作，但是远远不及手术费。”
若寒舔了舔干涩的唇，问：“能找到匹配的心脏吗？”
顾念呼出一口气：“世界上这么多人，总能找到的，不过……需要钱和时间……我爸他还年轻，在医院暂时能保住一条命，但是钱……真的有点，力不从心了。”
若寒把手中的烟头扔进垃圾桶里，假装不经意的问：“差多少？”
顾念知道他说这话就是要帮他筹钱的意思，他艰涩道：“阿寒，我已经对不起你了，这事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若寒揉着突突跳的眉头，道：“你能有什么办法？一个人在异国，没学历没本事，就靠着一张脸？难不成你要出去卖？”
“……”
顾念被说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他犹豫了一会，睫毛轻颤：“手术费、找心脏源、药物、护工，这些加起来，大概四百万左右。”
“……”
四百万……靠顾念一个人……就算他出去卖也不一定能凑齐。
若寒下颚线变得紧绷，指尖止不住的颤抖，他缓了一会，道：“我来想办法。这事你别管了，你好好上班，调整好心态，不许为了钱做傻事。”
顾念鼻子一酸：“阿寒……这对你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吧。”
“我还有爹，你有什么？钱的事我想办法，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阿寒！”
顾念拽着他的手臂，泪水汪汪：“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吗？就算你知道了真相……？”
若寒撒开他的手，厉声道：“我现在有男朋友，帮你只是为了顾老师，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少自作多情。”
顾念被留在原地，大衣被风吹的摇摆，他单薄的身子抖了抖。
·
若寒满脸怨气的回到家，客厅空无一人，他换了鞋往封星辰的房间去，就算再不痛快，还是勉为其难的挤出一抹笑容：“小星？”
封星辰从床上坐起来，神色冰冷。
若寒惊住了。
封星辰的过肩长发不见了，粉发剪成了短微分，这么一弄，他身上的女性特征瞬间消失了大半，从美变成了帅。
“小星？你……你怎么剪头发了？你还是长发好看。”
“……”
封星辰气的握拳，拿了个枕头丢在若寒的脸上：“我想剪就剪！还要经过你同意？若寒，我告诉你，我封星辰从来不像谁，你要是因为我的风格像顾念才追我，我劝你趁早滚蛋！”
“……”
若寒愣了一会，呼出一口气，哄道：“你哪里像他了？你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跟他像的，我早就跟他掰了！”
“是吗？因为我没他温柔，没他脾气好，没他爱哭让你心疼是吧！”
若寒僵在原地：“小星，你别无理取闹，人有时候就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这不是他的错。”
“！”
这话简直是在封星辰的雷点上蹦迪，他牙齿紧绷，吼道：“你给我滚！找你的初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