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吃着饭，夏阳自己又上了二楼，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齐晓的门。
“喂！怎么样？你起来了吗？”
“嗯！”齐晓很快在里面应了一声。
“方便开门吗？”夏阳又问。
齐晓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去开了门，开开门，她迅速地一扭身。
“怎么样？我看看你的伤！”夏阳很关切地问她。
齐晓知道这也没法儿躲，只能低着头慢慢回过身。
夏阳俯身一看，不由地先吓了一跳，然后脱口而出：“天！怎么这么严重了？肿的跟猪头一样！”，她的脸已经整个都肿了，鼻子眼睛嘴巴都肿到了一起，
“你……”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可齐晓对他的形容还是有点无语。
“爷爷吃饭了吗？是不是该去店里了？”
齐晓说话张不开嘴，乌拉乌拉的，说着就回身去拿挎包。
“你这样还打算去店里？”夏阳指指她的脸。
“那怎么办？我拿帽子口罩遮着点儿！”，齐晓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我劝你还是别了！你这样实在吓人！我看你现在应该去的是医院！你等着！我去和爷爷说！”
夏阳说着就转身要走，可他袖子又一下被人拉住了。
“别！”齐晓可怜巴巴地瞅着他说，“别和爷爷说，他会担心的，我不想让夏爷爷操心！”
她那双往日很漂亮的眼睛现在已经成了两个鸡蛋一样，只是中间还有一条缝，夏阳看着是又心疼又好笑，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知道了！可你这样下去更会吓到他老人家，你放心！我会替你找个理由的！”
“哦！那谢谢你啊！”齐晓这才撒了手。
“不客气！”
夏阳扭身出来噔噔噔下了楼。
“爷爷！今天您自己去店里吧！齐晓说她还是不舒服！”
“哦！怎么？这丫头感冒厉害了？那得让她去看看大夫！”爷爷一听，忙说。
“知道了！告诉她了！她说一会儿去！”
夏阳三口两口吃完饭，和爷爷说：“我先送您去店里。”
“我自己坐公交去也行！”
其实自从齐晓学会骑三轮车，经常是她拉着爷爷去店里。
夏阳还是把爷爷送到了店里，然后又打了一把方向盘掉头往回开。
他回了家又噔噔噔上了二楼，齐晓屋里的门开着，可里面没人。他就喊了一声：“齐晓！”
“唔！”
有人应着从那边洗手间出来。
“你……”
夏阳看着眼前这人，眉头不由一皱。
齐晓用了两条湿毛巾把自己的头整个包了起来，就像个木乃伊一样。
“你这是在干嘛？”
夏阳忍着没笑出声。
“消肿！”
“快拿下来吧！这能有什么用？咱去医院！”
“我……”
“别又说不去！你这样只会越来越重！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你这怎么去店里？爷爷问起你怎么说？”
夏阳已经知道怎么对付她。
她果然没再说不去，只是又说要自己去。
夏阳一挑眉，“我说！你能不能不老这么墨迹！别一会儿了！我可能真是欠了你的，你没发现吗？你每次去医院都少不了我！”
齐晓想想，还真是——他们两个这再去就是第四次一起到医院了！心说这也是什么缘分吗？
齐晓去把毛巾摘了，回屋穿外衣，她的袄昨晚被撕烂了，已经没法儿穿了。她挑出来一件有帽子的外套，又拿出口罩戴上，算勉强能出门了，可还是遮不严实。
夏阳瞅瞅她，说了句：“你等着！”，就回了自己房间，他从柜子里翻出来了一条围巾。
到走廊，他二话没说就给齐晓围在了脖子上，还顺手把围巾拉高了，把她帽子往下扯扯，这下除了眼睛上那条缝，她脸上其他地方别人都看不到了。
“谢谢！”
齐晓瓮声瓮气地说。
夏阳怕她看不到路，一路拉着她的袖口下了楼。
夏阳提前给秦子峰的哥秦子明大夫打过电话了，就直接拉了齐晓去了第一中心医院。
到了医院，他俩下了车，齐晓一把拉住夏阳：“喂！”
夏阳一回头，以为她还是在怕别人看见她会笑话，便安慰她说：“没事！围的很严，别人看不到的！放心吧！”
“不是！给你拿着！”
齐晓说着，就往他手里塞了一叠东西。
夏阳一看——那是几张钱！
“我自己有钱！我能负担！”齐晓低声说。
“你俗不俗！再说你这也算工伤，我们出钱也是应该的！”
夏阳眉头一蹙，把那钱往她手里一塞，扭头就往楼里走了。
齐晓拿着那钱，愣了几秒，她知道他是好意，但是不知怎么，就忽然有点儿心酸，几百块钱不算多，但这已经是她目前所有的钱。她想也许在他那儿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吧！可自己却正因为要挣这几个钱才挨了一顿揍。
“快走啊！已经约了大夫了，还等着咱们呢！”
夏阳回头招呼她。
“好！”
齐晓停止胡思乱想，轻轻应了一声，跟上去。
——
秦大夫看着眼前这姑娘摘了帽子围巾口罩，不禁也也吃了一惊。
他看看夏阳：“这是你妹妹？”夏阳之前电话里是和他这样说的。
“嗯！”
夏阳也不管齐晓一个劲儿在摇头，他直接点点头。
“夏阳！那我可得批评批评你了！你这哥哥怎么当的？妹妹居然给人打成了这样？”秦大夫边过来检视着齐晓脸上的伤边对夏阳说。
“我是该骂！怪我没保护好她！”
夏阳看着齐晓的脸，是又疼惜又自责。
秦大夫用手去按齐晓的脸，齐晓条件反射似地一躲，夏阳也立马伸出了手好像要阻拦。
秦大夫皱起眉看他，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意思。
夏阳忙收回手，不好意思地一挠头，又说：“您查吧！不过我看还是干脆拍个片子看看吧！”
“疼的感觉怎么样，是肿痛？还是有那种向里走的骨痛感？”
“就是肿胀的那种疼吧！”
“那应该就是皮下组织挫伤，骨头应该没事！”
“还是拍个片子吧！”夏阳又在那儿要求。
“不用了！我自己能感觉出来！”齐晓忙说。
“为保险起见，就听你哥的吧！”秦大夫笑笑就去开单子。
夏阳拿了单子去缴费。
秦大夫就很随意地和齐晓聊天：“夏阳真是你哥哥？”
齐晓立刻摇摇头。
“哦！我说呢！看着也不太像！”秦大夫瞅瞅齐晓说。
齐晓心说我脸都这样了，您还能看出像不像？她就直接说了：“我是给夏爷爷打工的。”
“哦！你是——哦！明白了！”秦大夫来了两声恍然大悟似的“哦！”
齐晓听着他的语气，觉得他这反应有点儿莫名其妙。
夏阳再回来，总觉得秦大夫看他的眼神儿变得有点儿奇怪，秦大夫靠在桌旁意味不明地一个劲儿冲着他笑，说：“带她去查吧！夏阳！你好好照顾着啊！”
秦大夫看着两人相跟着从诊室出去，忽然想起了上次大米问过自己夏阳的病，他当时还开玩笑地说他是“多巴胺分泌过多！”，今天看来自己说的好像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