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被劈作两半，齐整整从玄月门主脸上滑落。面具之下，那温润俊美的，熟悉的脸孔，映入众人眼帘。
看到这张脸，顾卿尘惊呆了。
温润如玉，眉目如画，那般美好温柔的一张脸。
不是轩辕翊还能是谁？
顾卿尘下意识低头看向轩辕翊的双腿。
这双腿正稳稳的站在轩辕绝面前，哪里看得出像个残废？
他的腿是好的。
他，就是玄月门主！
顾卿尘瞠目结舌：“真的，是你！”
身边的陆无辞和令狐隐，以及结界之外的天恕千麟，也对眼前的一幕震惊万分。
轩辕翊原来真的是玄月门主。
原来他就是玄月门主！
轩辕翊自冲出来那一刻起，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只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显得有些慌乱。
听得顾卿尘的话，他苦涩一笑。不敢与顾卿尘对视，身影显得有些颓然：“你早就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闭目深吸了口气，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片刻后，绽出他和煦温润的笑意：“你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愿相信。不愿相信，我会是那个在暗中阴谋布计，掀起腥风血雨，杀人无数的玄月门主。”
“对不起卿尘，让你失望了。”他微微侧头，终于鼓起勇气看向顾卿尘，那笑容在阳光下，那般美好而干净：“没错，我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玄月门主！”
这笑容明明那般好看。
却能从他的笑容里，轻易地看出心痛和难过。
“你一直在骗我？”顾卿尘显得那么不愿意相信。
轩辕翊无法面对她失望的眼神，眼帘垂下，眸光黯淡下来。
旋即把目光转向了轩辕绝。
也不知轩辕绝是见惯了让人惊讶的事，习惯了冷漠，还是早就料到轩辕翊的身份。这个时候，轩辕绝竟然表现的无比镇静，脸上丝毫没有对轩辕翊是玄月门主这个消息的震惊。
只是眼中多少有些失望，剩下的，尽是防备。
“九弟没什么想跟我说吗？”轩辕翊对轩辕绝问了这么一句，随即，自嘲般的笑了笑：“哦，对了，九弟来的路上见过一个暗卫，你应该已经知道，我就是玄月门主了吧？”
轩辕绝的脸上尽是冰冷，启唇，语声冷肃：“我宁愿这消息是假的。”
这句话，让轩辕翊怔了一怔。眸子弯起好看的弧度，唇角的笑意却变得苦涩：“如果有得选择，我也宁愿这一切全都是假的。”
可惜，这世上很多事都没有如果。
兄弟二人目光对视，眸子里的情绪似是安静，却又十分复杂。
两个苦命的人，虽然寻常互不干涉，终究有着血脉亲情。可手足骨肉，随着谜团的揭开，将从此站在对立的两边，成为彼此最强的敌人。
这种感觉，除了他们二人，还有谁能懂？
“你们聊够了吗？”此时被众人遗忘的蔓绮罗，扶着崖壁，吃力的站了起来。
成功的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蔓绮罗斗篷的帽子已经脱落，重伤让她的神色显得十分虚弱，可那双血红的眸子，还是那般诡异，诡异的让人心惊。
她站起之后，狞笑着看向顾卿尘：“冥尊大人，如果我没猜错，方才这场邺火，已经耗尽你全部法力了吧？”
顾卿尘不动声色。
但心中却知，蔓绮罗说的没错。
蔓绮罗也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强撑着站稳了身形：“如若这时候再遇上太阴之水，不知冥尊大人，还是否有办法招架呢？”
说完，手臂抬起，手掌一翻！
轩辕翊身后的尹青霭，神色痛苦起来。捂着头，发出阵阵嘶吼！
轩辕翊心口一惊，想要上前扶他。
却见尹青霭嘶吼的声音停下，双臂一振，周身释出劲气。轩辕翊刚刚靠近，就被这股劲气逼退出去。
“师父！”
他的呼唤，已经不能再唤醒尹青霭。
而随着尹青霭法力释出，让众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便见那高高坠下的瀑布，深而宽广的河水，竟是随着尹青霭法力召唤，爆涌而起，形成一道道水柱飞上天际。
随着水柱的不断灌注，整条河的河水，全部都聚集在这山谷上空，越聚越多，遮蔽了整片天空。
而尹青霭，正在将这些河水，化作太阴之水！
如此强度的法术，根本不是尹青霭如今的躯体所能承受。一旦这些水真的变成太阴之水，尹青霭也将耗尽所有气数，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顾卿尘冷冷看向蔓绮罗。
这女子，当真阴毒！
轩辕绝意识到情况不妙，立时跑到顾卿尘身边，拉住顾卿尘的手。陆无辞与令狐隐见状，也立即站到顾卿尘左右两侧。
三人坚定的眼神，是拼了命，也要护住顾卿尘！
顾卿尘看着他们，看着轩辕绝握着她的宽大手掌，心中一阵感动。
蔓绮罗看了眼顾卿尘与轩辕绝牵在一起的手掌：“冥尊大人，都这个时候了，你竟还有心思秀恩爱？”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是在硬撑，现在的你，已然使不出半点法力。”
说话间，所有的河水都已经汇聚完毕，那么多的水笼罩悬浮在头顶，将天光遮蔽，山谷中阴暗一片，仿若末日降临。
而这些水，已经全部转为太阴之水。
蔓绮罗得意的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冥尊大人，没想到吧，到最后，你还是要死在我蔓绮罗手里。”
“既然这些人对你如此忠诚，就让他们，陪你一起死吧！”
话落，眸光一凛：“尹青霭，动手吧！”
尹青霭听从号令，忽然就变换了法印，头顶的太阴之水，猛地朝山谷之中灌注而下！
如此多的河水，足够淹没整个山谷。即便不是太阴之水，如这般淹没下来，在场之人也无法活命。
到了此时，轩辕绝几人却还是坚定不移，稳稳护在顾卿尘身边。
只是轩辕绝握着顾卿尘的手，不觉间紧了又紧。
他在担心。
顾卿尘看着轩辕绝几人，浅浅一笑。
如此危急的时刻，她的脸上却丝毫不见慌色。好似对发生之事，胸有成竹。
他们对她这么好。
她怎么忍心让他们死呢？
微微垂眸，道了句：“喂，还不滚出来！”
轩辕绝几人正疑惑，她这是在跟谁说话？
便见顾卿尘手中的龙骨长刀，倏然散出刺目的冰蓝光芒。
这光芒乍然涌现，一经现出，便是刺目而强悍，将整个山谷映得一片冰蓝。在场之人被这强盛的光芒刺目的睁不开眼，下意识抬手遮眼。
光芒之中，传出男子低沉冷酷，略带慵懒的声音：“蔓绮罗，你高兴的太早了些。她顾卿尘不行，不是还有本上神吗？”
听到这声音，虽然没见其人，已足够让蔓绮罗惊诧失色。
她瞪大了双眼，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是……”
“龙渊上神！”